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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還記得,此時她與林驚微乃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她們萬不能在大業未成之前起內訌。
禾鶯斂了眸底的笑容,「你師尊擔心的很,生怕你在魔宮中受委屈,特意拜託我來瞧一瞧。」
「他卻不知道,清蘅君如今威風的很,魔尊閉關後,清蘅君執掌魔宮,好不風光。」
林驚微仿佛不曾聽出她話里的諷刺和嘲弄,她抬眸瞥了禾鶯一眼,「師尊有何交代?」
禾鶯莫名覺得自己好像低人一等,竟有一種面對魔尊時的感覺。
魔尊也就算了,好歹她還有大乘期巔峰的修為,能壓得住一眾魔物,林驚微又為何如此囂張?
禾鶯忍了又忍,這才沒發作,她隨手拉了把椅子過來,正坐在林驚微對面。
她將林驚微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勾了勾唇角,「血引長眠已經煉製完畢,賀雲歧不便前來,只得托我交與你,讓你務必在大戰開始之前,將血引長眠種在魔尊體內。」
聽她的意思,似乎最後一戰馬上就快來了。
一觸即發。
林驚微的心情越加沉重,面上卻不動聲色,她攤開掌心,「給我吧。」
禾鶯從儲物戒中拿出一隻木匣,伸手遞給林驚微,就在木匣即將落在林驚微的掌心中時,禾鶯忽然收起了木匣,指尖射出一道魔氣,直直地鑽進了林驚微體內!
林驚微早有防備,並未讓這道魔氣完整地流遍她的全身經脈,她與江秋漁雙修了好幾次,體內還殘存著江秋漁的魔氣,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林驚微蹙起眉頭,定定地注視著對面的禾鶯。
她的周身黑霧繚繞,若不是那雙眼依舊澄澈透明,怕是沒有人會不懷疑,她是否早已入魔。
禾鶯的修為比不上江秋漁,她的魔氣也不如江秋漁的魔氣厲害,那道趁機鑽進林驚微體內的魔氣,很快便被林驚微借用江秋漁的魔氣碾碎了。
禾鶯受了反噬,她悶哼一聲,喉間隱隱有血腥氣翻湧,又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禾鶯在心裡暗罵了一句,林驚微還真是毫不留情,若不是她反應快,及時撤回了自己的魔氣,她怕是會傷得更重!
「清蘅君,我只不過是同你開個玩笑罷了,你又何必動怒?」
林驚微對禾鶯並無多少好感,心中忌憚更多,因著禾鶯方才的那些舉動,她對禾鶯更多了一絲不喜。
禾鶯卻在方才的試探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掩唇一笑,並不計較林驚微的無禮,那雙略微泛紅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林驚微的心口瞧,「清蘅君,我此次前來,除了將血引長眠交與你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林驚微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禾鶯要做的事情,是否跟她方才的試探有關?
難不成上一次在雲水城中,師尊當真從她體內覺察出了不對?
她正思索著,便聽禾鶯冷笑了一聲,問她:「你跟在魔尊身邊幾個月了,當真從來不曾察覺到,你的心臟里多了一點東西嗎?」
林驚微的心口緊了緊,腦海中思緒翻湧著,面上卻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見禾鶯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心口處,便調動一身靈力,在心脈處遊走了幾遍,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見林驚微滿臉不解,禾鶯只覺得可笑,任林驚微再自視甚高,最後還不是栽在了魔尊手中。
幸好她修的是無情劍道,傀儡情絲對她的影響並不大,興許只是改變了她的部分記憶,並不曾影響林驚微對事物的判斷。
這件事,賀雲歧早已試探過了。
林驚微既能毫不猶豫地斬殺其他魔物,想必心中對魔族的恨意並未因傀儡情絲而消減半分,魔尊終究算錯了這一點,反倒被賀雲歧察覺了此事。
上一次在雲水城中,他便發現了林驚微體內那根傀儡情絲的存在,賀雲歧當時並未將此事告知林驚微,過後卻拜託禾鶯前來察看。
禾鶯接觸過傀儡情絲,斷然不會認錯。
禾鶯雖然面上並未表現出來,可她當時聽見賀雲歧的那番話時,心中卻是止不住的冷笑。
賀雲歧這人,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老狐狸。
他就連自己的徒弟都要算計!
這老東西怎麼可能認不出傀儡情絲?
說什麼拜託她來仔細確認,實則只是想利用傀儡情絲一事,逼迫林驚微儘快將血引長眠種在魔尊體內罷了。
他嘴上說著相信林驚微,心裡到底還是對自己的徒弟生出了一絲懷疑。
只因他不願意被林驚微覺察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便讓她來做這個惡人,自己則躲在後面,繼續做那個關心徒弟的好師尊!
呸!
禾鶯啐了一口,因著自己的計劃,到底不曾戳破賀雲歧的小心思,只揚了揚下巴,慢悠悠地道:「清蘅君,你被魔尊種下了傀儡情絲。」
她頓了頓,見林驚微神色怔愣,又忍不住笑了一聲,聲音莫名透著幾分空靈,「那根血紅的線就生長在你的心臟里,日日吸食你的血肉,你真的毫無所覺嗎?」
林驚微猛地攥緊了手指,吐息微沉,面上的血色緩緩淡去。
傀儡情絲?!
她對這東西並不陌生,清河劍派的那位長老,便是因傀儡情絲而入魔。
林驚微知道,中了傀儡情絲的人,會對傀儡情絲的主人深愛不移,甘願為她赴湯蹈火,生死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