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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如臨大赦,行過禮後,趕緊退了出去。
直到遠離伏岐殿後,她才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這位殿下,真是越來越可怕了。
伏岐殿內。
一隻傷痕累累的手捏著請帖的一角,指腹上的血跡染濕了手下的紙張,在紙上留下了一塊血色的濕痕。
林驚微眼眸半闔,視線掃過請帖上的字跡,隨即鬆了手指,請帖在空中燃燒起來,落地時已化為了灰燼。
她穿著一襲紅衣,垂在一旁的手上滿是傷口,血珠順著手背往下流,墜在指尖,宛如珍珠一般圓潤。
那雙猩紅的眼裡儘是死寂之色,深不見底。
「雲水城?」
往日清冷悅耳的嗓音仿佛被沙石磨過似的,透著一股啞意。
林驚微毫不在意地碾碎了指尖的血珠,她的周身魔氣縈繞,向來清艷絕塵的面容上仿佛也籠罩著一層黑霧,盡顯妖異之相。
伏岐殿內又吹起了一陣陰風,檐下的風鈴被風揚起,叮咚作響,良久之後,幽暗的大殿內響起了一道幽幽的呢喃聲。
殿外沒有守衛,整座魔宮空蕩蕩的,如死城一般安靜,這一聲呢喃隨風而逝,再沒有第二個人聽見。
阿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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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來晚了來晚了!寶貝們久等了!
第69章 故人來(四)
江秋漁使出春風送影的時候,清楚地從鳳桉的眼裡窺見了一抹震驚的神色,她知道這傻鳳凰估計已經認出來了,林驚微的霽雪劍法,她怎麼可能不認識?
鳳桉心中的確驚疑不定,霽雪劍法是林驚微自創的功法,雖然有許多人知道它的大名,但真正會使用的人並不多。
鳳桉便是其中一個。
可那也是因為,她是林驚微的同門師妹,師姐對她毫無隱瞞,親自將霽雪劍法的心法傳授給了她。
這位霜霜姑娘,又是從何處習得霽雪劍法的?
鳳桉並不曾真正跟江秋漁交過手,二十年前的她,哪來的膽子挑釁魔尊?
是以,儘管她對霜霜使用霽雪劍法一事頗為震驚,卻也並未從對方的身形動作中瞧出不對勁來。
江秋漁的腰肢極軟,下腰時長發垂在身後,她展開雙臂,衣擺隨風飄動,緋色的霜花劍穗在雪白衣袖間時隱時現,別有一番風情。
鳳桉提著重劍,氣勢洶洶,寬大的劍身卻被細窄的似雪劍輕易抵擋,劍刃撞在一起時,鳳桉只覺得虎口又疼又麻,她的鞋底陷入水中,鞋面上染了濕痕,努力調動靈力,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這位霜霜姑娘真的只有元嬰中期的修為嗎?!
雖然一開始時,鳳桉並未因霜霜只有元嬰中期的修為便看輕她,但她也確實存著幾分謙讓的心態,只想收著力,點到為止。
可等真正交手之後,鳳桉才反應過來,這人哪裡只有元嬰中期的修為?分明是在扮豬吃老虎!
她不得不全力以赴,盡東風破空而來,在唰唰的劍聲中,江秋漁一手握著劍,一手二指併攏,掐了個法訣,身影宛如一朵輕盈的雪花,眨眼間便落在了十米開外的位置。
水裡的魚群被兩人驚得不停遊動,嘩啦的水聲仿佛在應和著什麼,水面上的紅蓮微微震顫,一片緋紅的花瓣輕飄飄地落入水中,被水波推著往外游去。
江秋漁面不改色,甚至還勾起了一個笑容,「鳳桉姑娘,你無需讓著我,既然要比試,便乾脆比個痛快。」
鳳桉:……
鳳桉一口氣噎在喉間,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憋得五臟六腑都開始悶痛。
她不信霜霜沒有看出自己的震驚和窘迫,她哪兒有讓著對方?
分明已經使出全力了!
鳳桉近些年來雖然沉穩了不少,心裡卻依舊有著一股不服輸的幹勁,此時被江秋漁幾句話激得心中冒出了一股火,當真認真起來,眉間一抹紅紋隱隱閃動,仿佛是一片羽毛的形狀。
江秋漁抖了抖長劍,劍尖劃破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
她渾身乾燥,就連鞋面上都不曾沾上一滴水珠,相比起鳳桉的緊繃和狼狽來說,江秋漁的姿態可以算得上十分閒適。
之前在樓梯間,她聽扶樂來說,鳳桉已涅磐重生,化為純血鳳凰,心中便多了一絲好奇。
如今正好試一試鳳凰的威力。
鳳桉說賜教,江秋漁想,她好歹也曾是鳳桉大師姐的道侶,替大師姐教一教師妹,不算過分吧?
江秋漁正想著,鳳桉便又已經提著劍襲了上來,盡東風上燃起了一層灼熱的火焰,火苗被微風拉長,卻從始至終都不曾熄滅。
江秋漁知道,鳳桉此時才是認了真,要開大了。
她記得林驚微曾告訴她,霽雪劍法中,除了春風送影之外,還有一招雁過驚聲,這兩招經過林驚微的不斷改進,招式越發凌厲,殺意畢現。
江秋漁身隨心動,劍尖劃破水面,挑起了兩滴水珠,就在鳳桉靠近她的那一剎那,平靜的湖面上忽然飛出了一群由水凝成的大雁,這些大雁將江秋漁跟鳳桉包圍起來,振翅聲清晰可聞。
鳳桉猛地皺緊眉頭,她的火焰分明已經將江秋漁團團圍住,可就在這群水雁出現的那一刻,就連她的鳳凰真火也暗淡了幾分。
她的火焰分明不懼怕普通的水,卻仍是被這些由水凝成的大雁給團團圍住了,火苗不甘心地掙扎了兩下,隨後兀地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