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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歧卻不相信她的話,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見他不信,江秋漁也不惱,她慢悠悠地補充道:「但是我沒說,林驚微一定能成功殺得了魔尊。」
賀雲歧臉上的肌肉抖了抖,顯然是被她氣得不想說話了。
成王敗寇,他打不過江秋漁,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賀雲歧放棄掙扎,他閉上眼,心裡滿是不甘。
本以為勝券在握,最後卻敗在了林驚微手中!
要是能夠再來一次,他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賀雲歧來不及想更多,他只覺得喉間一涼,眼前被血色遮擋,逐漸化作虛無。
堂堂清河劍派的掌門,最後卻被人一劍封喉,死得極其狼狽隨意。
江秋漁殺了賀雲歧之後,臉上卻不見絲毫喜色,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這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得讓她感到很不對勁。
心頭忽然湧上一股莫名的危機感。
江秋漁抬頭望著現場的眾人,將所有人的反應都收入眼底,她皺著眉頭思索著,幾息之後,忽然抬頭望向頭頂的天空。
江秋漁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狗天道居然沒有出來阻止她?
當初她發現賀雲歧的密室之後,天道用雷聲作為警告,硬是讓她守口如瓶。
可如今,她已經將劇情破壞的一乾二淨,天道卻沒有任何的表示,這根本不合理!
他是不是還在憋著什麼大招?
江秋漁心頭髮寒,她倏地看向魔尊,正想說些什麼,眼前的畫面忽然像是被凍結住了,所有人都不再動彈,時間仿佛停止了,唯有江秋漁還能活動。
她握緊手中的劍,心道一聲果然如此。
不等她做出反應,下一瞬,眼前的場景便化做了片片飛花,世界在江秋漁的眼前坍塌,不過幾息的時間,便徹底化作了一片虛無,徒留江秋漁一個人站在黑暗中,心頭翻湧著無盡的怒火。
直到此時,江秋漁才發現自己一直走入了一個誤區。
從天道降下雷聲的時候,她就應該明白,有些劇情不是她想改變,就能改變的了的。
江秋漁太想讓魔尊避開她曾經歷過的那些劫難了,這已經成了她的一種執念,仿佛這樣,她就能改變自己跟林驚微的過去。
她不想讓魔尊重蹈她的覆轍。
可她忘了,如果這裡真的是幾百年前,那麼有的事情早就已經發生過了,即便她拼了命的阻止,最終的走向也還是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江秋漁深吸了一口氣,眼底隱隱有了血色。
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身影蕭索,仿佛被遺棄在了時空的裂縫中,永遠尋不到出路。
江秋漁猜測,這個世界可能會被重啟,她無法改變現狀,只能等,等重啟成功。
不知過了多久,江秋漁只覺得眼前閃過了一陣白光,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竹林。
「姐姐?」耳邊響起魔尊的聲音,語氣里滿是震驚,「我怎麼又回來了?」
江秋漁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她的身體變得半透明,就跟離體的魂魄一般。
與此同時,江秋漁還感覺到,自己的體內多了一股莫名的力量,這股力量如同壓在她肩上的枷鎖,限制了她的行為。
她就說,天道怎麼會允許她改變劇情走向,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她是沒有辦法阻止的。
思及此,江秋漁掐緊了掌心,嗓音啞的厲害,「我沒辦法改變劇情。」
魔尊抿了抿唇,輕輕環住她的腰身,低聲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沒辦法改變,咱們就直面它!」
兩人正說話間,林驚微從竹屋裡走了出來,她的表情並不驚訝,顯然已經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尚且稚嫩的小臉格外嚴肅,「接下來該怎麼辦?」
江秋漁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重啟之後,魔尊有記憶也就算了,就連林驚微也沒有忘記,這是不是說明,還是有操作空間的?
江秋漁想了想,把所謂的原著劇情完完整整地告訴了兩人,說完之後,她看向林驚微,「既然註定了你要親手殺了魔尊,那你就順應天命。」
只要提前做好準備,讓魔尊像她當初那樣死遁,一切還是有希望的!
無端經歷這一遭,魔尊心裡也很難受,但她眼見江秋漁神色陰鬱,又只能勉強壓下心裡的負面情緒,反過來安慰江秋漁。
「姐姐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江秋漁垂下眼睫,總覺得這一次,天道也不會讓她們如願的。
她回到修真界之前,還在現代呆了兩輩子,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她選擇拋下林驚微和這個世界,義無反顧地去了另一個世界呢?
她走的時候,林驚微又去了哪裡?
江秋漁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底湧上了莫大的悲哀和無力。
她只是想讓魔尊跟林驚微能順利地相愛而已,這也不行嗎?
就非得讓魔尊再經歷一遍那種無能為力的痛苦嗎?
隱約間,江秋漁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魔尊是她的過去,人只能選擇改變未來,卻沒法改變自己的過去。
這一次重啟,回到了林驚微十歲的時候,她的力量也被削弱了,那下一次呢?
是不是到最後,江秋漁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魔尊與林驚微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