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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褚嵐,又是讓旁人羨慕嫉妒的存在。
她不僅是褚家的繼承人,還是江秋漁的未婚妻,兩人自小便定下了婚約,是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來,褚嵐一直把江秋漁當老婆對待。
誰敢跟她搶人呢?
司機這樣想著,不禁偷偷抬眼打量自家大小姐,冷不丁對上了她的視線,不知怎的,他突然心頭一緊,竟升起了一股濃濃的危機感。
司機頓時冒出了一身冷汗,等他再認真看過去時,卻發現大小姐依舊是那副矜貴優雅的模樣,微垂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陰影,顯得格外無辜。
司機舒了口氣,剛才肯定是他看錯了,他怎麼會覺得,大小姐很危險呢?
司機在江家幹了好幾年,跟江秋漁這位江家掌上明珠的關係還算不錯,他替江秋漁打開車門,等人坐進去之後,才小心關上車門,接著又坐進了駕駛室。
車輛緩緩啟動,雨珠敲打在玻璃上,留下一片斑駁的濕痕,江秋漁瞥了一眼窗外的雨景,又很快收回視線,繼續慢悠悠地用手帕擦拭著自己手上的水珠。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隨口問道:「大小姐今天晚了半個多小時。」
江秋漁:「嗯。」
她的語調很平靜,「有點事。」
司機沒問是什麼事情,以他和江秋漁的關係,能問上這麼一句就算不錯了。
他以為江秋漁指的是學習上的事情,也沒再多想,只專心開車。
今晚的雨可真大。
江秋漁擦乾淨手上的水珠之後,將手帕扔在一旁,從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機,解開屏幕鎖之後,隨手點進了微信里。
她的消息很多,有備註的沒備註的,一大堆,絕大一部分都沒點開看過,江秋漁只掃了一眼,便無視了這些人發來的消息。
她點進了一個沒有備註的人的聊天界面,就在剛剛,這人給她發了一張圖片過來。
江秋漁點開圖片,面不改色地看著,表情十分平靜冷淡,仿佛在看什麼學術論文似的。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見這一幕時,腦海里不禁浮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他決計想不到,江秋漁看的不是什麼嚴肅的學術論文,而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只有一個女孩,她雙手被粗麻繩綁著,嘴巴上貼了膠帶,兩邊臉頰又腫又紅,滿眼淚水,模樣狼狽又可憐。
江秋漁看了好一會兒,才退出聊天界面——她沒有回覆這個人的消息。
那人不知道她看到沒有,過了好幾分鐘,才又說道:
【秋漁,我們只是跟她玩玩,沒有做犯法的事情。】
江秋漁看到了,但是依舊沒有理她。
那人開始描述方才的經過,三言兩語就把一場霸凌說成了友好互動,就連粗麻繩和膠帶,也被當做了小道具。
【我們是在排練話劇呢。】
江秋漁將手機收了起來,她聽著車窗外的雨聲,手指輕輕在腿上敲擊著。
這人太囉嗦了。
哪裡需要她解釋那麼多呢?
江秋漁想,根本不需要解釋,因為她都知道。
剛才,她就站在對面那棟樓的走廊上,將那殘忍的一幕看了個一清二楚。
雨聲,慘叫聲,女孩絕望又無助的哭聲,交織成了獨特的樂曲。
沒有人知道,江秋漁就站在那裡,安靜地看了整整二十分鐘。
她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裙,整個人卻完美地融入了黑暗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覺。
就像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一場恐怖的校園霸凌,也許只是因為江秋漁「不經意」的一句話而已。
「她長得還挺可愛的。」
就是這樣一句輕飄飄的,隨口而出的話,讓洛婷婷遭受到了可怕的欺凌,她被打得遍體鱗傷,數次瀕臨死亡,卻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哪裡得罪了這些殘暴的同學。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沒有人告訴她為什麼。
其實原因很簡單,誰讓她得了那個人的青眼呢?
一個卑賤的私生女罷了,也敢勾引她們的白月光?
阿漁是不會有錯的,錯的是勾引她的人。
憑什麼,憑什麼她能被阿漁夸一句可愛?
既然阿漁喜歡她的臉,那就毀掉好了,這樣,阿漁就不會再喜歡她了。
——
報復的愉悅感還殘留在身體裡,車裡沒有開燈,江秋漁的面容隱藏在黑暗中,她唇角微勾,回想著洛婷婷慘叫時的模樣,渾身的血液都跟著沸騰了起來。
上一世,她什麼都沒有做,可大家卻都指著她的鼻子罵她,說她不該欺負洛婷婷。
江秋漁也想問為什麼。
欺負?
江秋漁漫不經心地想,這才叫欺負。
她要做什麼,從來都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
自然會有人替她辦到。
江秋漁垂眸打量著自己的雙手,指節根根纖細瓷白,皮膚細膩而柔軟,泛著健康的紅,是被稱讚過無數次的,堪比女媧畢設的珍寶。
這樣的一雙手,怎麼能染血呢?
江秋漁看著看著,不知想起了什麼,手指縮了縮,眸色頓時冷了下來。
遊戲結束的太快,就沒意思了。
她拿起一旁的手機,隨手打了幾個字。
【別欺負她。】
——別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