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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魔族不該濫殺無辜之人,一切都與你無關。」
江秋漁總算肯施捨一個眼神給她,她瞥見林驚微陡然亮起的雙眸,心底又氣又怒。
她已經都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了,林驚微竟然還要選擇站在她這一邊,這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緊要關頭卻給她來了個大的!
誰要她護著自己了?
江秋漁故意甩了甩衣袖,罵她:「本尊稀罕你的這一句承諾嗎?」
「從你欺騙本尊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該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滾遠點兒,別髒了我的眼。」
林驚微的心口疼得快要窒息,她明知道此刻的江秋漁對她厭惡至極,卻仍不願意後退,只沉默地抿了抿唇,雙眼通紅一片,絕艷的臉上徹底失了血色,皮膚蒼白的幾乎透明了。
她這會兒才真的像是被主人拋棄的狗,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只能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垂頭喪氣的。
江秋漁特意拖延時間,為的就是等衛封和江芷桃趕來,她可以牽制住六大門派的掌門,其餘修士和眾妖族,卻仍需要江芷桃與衛封帶人攔著。
此時時機已到,江秋漁不想再跟賀雲歧扯皮,她甩了甩金絲縷,金黃色的緞帶上,幾朵扶桑花就跟吸飽了血似的,格外鮮艷。
「賀雲歧,誰輸誰贏還未可知,咱們憑實力說話吧!」
她的話音剛落,身影便已經飛了出去,鮮紅的嫁衣宛如盛放的扶桑花,衣袂飄飄間,足腕上的鈴鐺叮噹作響。
賀雲歧握劍迎了上去,江芷桃與衛封也跟著飛身而上,其餘魔將們紛紛尋到了目標,同正道修士們戰成一團。
親眼見著此種刀光劍影,殺氣騰騰的場景,更令人震撼。
江秋漁頭一次跟賀雲歧交手,幾招之內便已知曉,賀雲歧的修為絕不在她之下!
兩人一個用劍,一個用金絲縷,柔軟的緞帶擋下充滿殺意的劍光,宛如一條靈活的巨蛇,稍有不慎,便會被它勒斷脖頸!
賀雲歧畢竟是當今正道第一人,出劍時狠辣無情,劍招中殺氣畢現,直指江秋漁的命脈!
江秋漁雖然身穿嫁衣,頭戴鳳冠,行動卻並未受到影響,她的身影輕飄飄的,魔氣與金絲縷兩相配合之下,竟也逼得賀雲歧無法再靠近半步!
兩人纏鬥在一起,互不相讓,各自都受了傷。
林驚微一時被拖住了腳步,桓和擋在她身前,「師姐,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林驚微的容色越發冷沉,她不欲取桓和性命,只用一招春風送影將他甩了出去,冷冽的霜花拍在桓和臉上,又被熱淚融化。
他看著師姐毫不猶豫地飛身朝魔尊奔去,心裡空落落的,只覺得怕是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時光了。
江秋漁跟賀雲歧的打鬥,因林驚微的加入而發生了一點變化。
賀雲歧見林驚微竟然將劍對準了自己,被氣得差點兒從空中栽了下去。
「林驚微,你當真要欺師滅祖,從此背負罵名嗎!」
林驚微手握浮月流光,劍尖對準了賀雲歧的面容,她的語氣里聽不出喜怒,「賀掌門,你就一開始就在騙我,現在又何必惺惺作態?」
話不投機半句多。
賀雲歧不再勸她,舉劍迎了上去。
江秋漁跟林驚微有過共同對敵的經歷,此時竟配合得極為默契,打鬥中,賀雲歧的衣袖被林驚微的劍刃劃破,傷口深可見骨,鮮血不斷順著手臂往下流,很快打濕了他的半邊衣袖。
江秋漁的外表上並無傷痕,只在唇邊掛著一點兒血漬,她渾身魔氣暴動,雙眼赤紅,隱有失控的跡象。
林驚微受傷最重,渾身大小傷口不計其數,她的唇上尤帶著血跡,就連握劍的手都被熱血染濕了,血珠順著劍刃往下,留下了一道赤色的痕跡。
她畢竟比賀雲歧差了整整兩個境界,又是賀雲歧親手教出來的徒弟,賀雲歧對她最是熟悉不過,一一破了她的劍招。
江秋漁眼見林驚微的面色已經白的不正常了,身影也踉蹌了兩下。
這人別到時候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江秋漁眼珠一轉,在後退時,故意留下了破綻。
賀雲歧果然趁此機會欺身而上,併攏二指,封住了林驚微身上的幾大穴位,隨後一把抓住了林驚微的肩膀,將人甩了出去。
「桓和,列陣!」
桓和接住師姐的身影,與鳳桉和傅長琉一同列了陣法,三人站立在三個方位,將林驚微困在中間。
林驚微方才分明提前察覺到了賀雲歧的意圖,可不知為何,那一瞬間她卻無法掙扎,只覺得頭暈眼花,身體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是阿漁!
林驚微曾於雙修之時,偷偷在江秋漁的體內留下了自己的印記,她用此法逼得江秋漁陷入沉睡,卻不想到頭來,江秋漁也用同樣的方法逼得她退出了戰場!
「阿漁……」
林驚微的傷勢頗重,賀雲歧方才並未手下留情,她忍了又忍,口中倏地嘔出了一口熱血,隨後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雙腿一彎跪了下去,全靠本命劍撐住了自己的身子,滿身血污地被困在了陣法之中。
鳳桉見狀淚流滿面,「師姐……」
她何時見過林驚微如此狼狽的模樣?
傅長琉也偏過頭,不忍心去看這一幕。
林驚微被賀雲歧封住了穴位,渾身靈力僅剩十之一二,加之她又受了重傷,一時竟破不了陣,被困在了陣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