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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和閉了閉眼,聲音發顫,「師姐,你若真的想出去,就只能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林驚微悶哼了一聲,血紅的雙眸直勾勾地望著遠處的江秋漁。
阿漁……
此時江秋漁的情況也算不上好。
林驚微離開之後,賀雲歧暗中傳音給其餘五人,六大門派的掌門聚了過來,將江秋漁包圍在了中間。
遠處的江芷桃見狀,竟不顧自己渾身是傷,也要趕來助她,卻被其他人攔了下來,只得雙眼充血地看著江秋漁,心裡驚怒交加。
這六人約莫是早就商量好了,俱是雙手合十的姿勢,列陣將江秋漁困在了中央。
江秋漁用手背擦去唇邊的血漬,抬眼一一掃過六人,這幾人中,唯有徐書誠短暫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賀雲歧嘆息了一聲,「魔尊,我們也是替天行道,你要怪就怪自己作惡多端,殺孽太重。」
江秋漁的足尖踩在魔氣化作的黑龍之上,她嘔了一聲,「賀雲歧,你可別噁心我了。」
「付星逸偷偷溜進我的密室,也是為了替天行道?」
此話一出,六人的表情都變得極為難看,尤其是紀長峖,他一直以為此事瞞得很好,並未被魔尊發現,結果這會兒卻被打了臉。
賀雲歧被她扒下了最後一塊遮羞布,也不裝了,「你既已知情,不如痛快交出心頭血,我們還能留你一具全屍。」
江秋漁的嫁衣衣擺隨風揚起,那張絕艷無雙的臉上滿是嘲諷之色,「你好大的臉,真以為自己勝券在握,萬無一失了?」
賀雲歧心底沉了沉,不知為何,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但想到林驚微已被暫時困住,江秋漁又深陷殺陣之中,她還有何本事逃得出去?
「賀掌門,休與她多言,她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紀長峖說著,掌心靈力匯集於陣法之中,六角星的圖案在空中亮起。
江秋漁站在中心,只覺得身子沉沉地往下墜,周身劍光繚亂,颳得她面頰生疼。
這陣法是專為她設計的,正克她的魔氣,壓得她的魔氣凝澀在體內,再難流動。
般若門的門主手中握著一串佛修,他面容慈祥,對江秋漁下手時,卻毫不猶豫,江秋漁只覺得耳邊梵音聲作響,震得她體內血氣翻湧,竟張嘴噴出一口熱血!
她身處陣法之中,周圍的景色兀地一變,竟化作了沙漠,飛沙走石,颳得她睜不開眼。
身體沉得抬不動腿,江秋漁捂著心口,努力調動體內的魔氣,唇邊的血漬越發刺眼。
金絲縷替她擋住了撲面而來的塵沙,狂風吹得江秋漁的青絲亂舞,鳳冠上的珠翠相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她努力穩住身形,手上結印,魔氣捲起一陣漩渦,將她護在中央,飛沙亂石再無法靠近。
江秋漁正鬆口氣時,但聽得劍鳴錚錚,滿天黃沙之中,數千把利劍飛速旋轉,劍尖直直地對準她,殺死撲面而來!
江秋漁隱約聽見一聲利喝,隨後,那些圍在她身側的飛劍便沖她襲了過來,勢如破竹,輕鬆突破了魔氣的抵擋。
江秋漁雙眼血紅,她甩出金絲縷抵擋飛劍,同時手握月流輝,足尖一點,飛身躲避著直取她命門的劍刃。
這些飛劍格外不好對付,江秋漁猜到這定是賀雲歧的手筆,她原本就受了傷,此時更是應付得頗為吃力,嫁衣被劍刃劃破,露出了內里雪色的裡衣。
正當她專心對付這些飛劍時,震耳的梵音忽然在高空響起,一聲比一聲刺耳,江秋漁神色痛苦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頭頂的狐耳控制不住地冒了出來。
她宛如一朵凋零的花,猛地從空中直直地墜落,身子砸到地面上時,已化作了一隻雪白的狐狸。
狐狸的白毛已髒污不堪,被鮮血染成了一絲一縷,四肢後背皆是傷口,深可見骨。
那幾條柔軟的大尾巴,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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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理解大家焦急的心情,今晚應該會有二更,時間不定。
可以準備準備啦,入場掃碼,酒店第九層左轉,豪華席面八人一桌,份子錢一個大雞腿起步ouo
第64章 無情道(九)
劇烈的痛意令江秋漁眼前陣陣發黑,她對疼痛很敏感,再細小的傷口都能感受到強烈的疼痛感,更遑論這樣重的傷勢。
在不憂城時,她被薛如霧一刀砍中後背,儘管是有意為之,江秋漁也疼得幾欲昏迷,緩了許久才勉強打起精神,趕回春雲樓去找林驚微。
眼下她受的傷比那一日重了十倍不止,江秋漁甚至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碎了,癱軟的四肢抖了兩下,痛得壓根抬不起來。
狐狸眼裡滲出了兩滴熱淚,打濕了髒污的毛髮,留下兩道濕漉的水跡。
江秋漁那雙向來嫵媚動人的眼裡瞧不見一絲光芒,她側躺在沙塵里,極力忍耐五臟六腑里翻攪的疼痛,內臟仿佛要被碾成碎肉一般,痛得她不斷嗚咽,聲音悽厲而虛弱。
她渾身動彈不得,唯有身後的尾巴尖無力地拍了拍,揚起一點兒飛沙。
金絲縷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虛弱和痛苦,化作一條金黃色的巨蛇,將白狐狸牢牢地護在了自己的身下,用身體抵擋鋒利的劍刃。
江秋漁能感受到,她的其中三條尾巴被凜冽的劍氣碾碎了,此時正軟趴趴地耷拉在地面上,皮開肉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