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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地搜尋了一圈之後,江秋漁和林驚微都將目光落在了空無一物的佛龕上。
兩人短暫地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一切盡在不言中。
江秋漁後退了一步,仿佛對林驚微極為信任:「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清蘅君。」
林驚微知道她約莫是看不上這佛像,此等小事也還輪不到她出手,她也不推辭,手中的霜須徑直刺向空蕩的佛龕。
那根龍骨針在空中一分為二,隨即又分出無數根來,如同一陣急雨,帶著勢不可擋的凌厲殺氣,在林驚微的操縱之下,直直地射向佛龕。
此時,佛堂內的黑霧越來越濃,逐漸蔓延到了佛堂之外,整座院子都被包裹在了濃郁的黑色霧氣之中。
這股黑色霧氣陰冷無比,帶著狂風的呼嘯聲,徑直卷向江秋漁和林驚微,分明是要阻止她們對佛龕下手。
見狀,江秋漁笑了一聲,悠悠道:「你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那股襲向她們的黑霧似乎在空中頓了頓,隨後又以更加瘋狂凜冽的氣勢朝著她們襲來,仿佛惱羞成怒一般。
江秋漁祭出了花弄影,白底紙傘上繪著幾朵鮮紅的扶桑花,淡淡的赤色光芒看似柔和,卻將黑霧都擋在了外面,如同一道透明的紅色屏障,將江秋漁和林驚微牢牢地護在了屏障中。
那股黑霧直直地撞在了花弄影的光芒上,顏色竟然淡了幾分,仿佛被烈日灼傷了似的。
江秋漁好似聽見了一到憤怒的吼聲,想來應該是林驚微已經操縱著霜須,將那佛像逼了出來。
事實正如兩人所料,薛如鈺根本沒將佛像轉移地方,這佛像分明還在原來的位置,那空蕩的佛龕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此時,佛像被霜須逼得不得不現身,那雙被江秋漁嫌棄過的紅色眼眸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霜須乃是由龍族的骨骸製作而成,專克一切陰穢之物,用來對付這佛像是最好不過了。
四周那股陰邪的黑霧有江秋漁擋著,林驚微則是專心對付佛像,她衣袖翻轉,操縱著霜須從四面八方刺向佛像,勢必要找出它的破綻和弱點。
佛像也不甘示弱,像是要活過來一般,那雙詭異的眼眸中閃爍著紅光,一張嘴張得極大,鋒利的牙齒盡顯,表情越發猙獰。
頃刻間,竟有面貌醜陋的怪物從黑霧中沖了出來,徑直襲向林驚微。
那些怪物呈人形,面目扭曲難看,臉上的肉早已腐爛,眼窩處空洞洞的,臉上爬滿了白色的蛆蟲,甚至不時有蛆蟲從它們的嘴裡爬出來,又掉落在地上,不停地蠕動著。
這些人形怪物有著鋒利的黑色指甲,身上的肉也是破破爛爛的,能看見大片空洞的骨架,身上還掛著看不出顏色的布條,渾身散發著腐爛的腥臭味,聞之欲嘔。
林驚微的神色越發冷厲,這些怪物生前也是人類,只是被這佛像殘害之後,又成了這等沒有思想的傀儡。
這佛像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林驚微一邊操縱著霜須攻擊佛龕內的佛像,一邊則是祭出了浮月流光,所幸四下並無旁人,也不必擔心暴露身份。
她手握自己的本命劍,渾身氣息凜冽寒冷,空氣中又出現了朵朵霜花,浮月流光灰藍色的劍身上也凝結出了一層寒冰。
林驚微一手操縱霜須,一手握著浮月流光,腳尖輕點,縱身飛躍到了空中,手中挽了一個劍花,一招「春風送影」直直地劈向這些向她襲來的怪物。
霎那間,凌厲的劍招帶著勢不可擋的殺意,絞碎了這些醜陋的怪物,餘下的劍氣震得佛堂內的經幡嘩嘩作響,幸好有屋外的陣法在,否則整間佛堂都會變成殘渣碎屑。
早在她握劍之時,江秋漁便握著花弄影,足尖輕點地面,退到了佛堂門口。
那些黑霧都被擋在了花弄影的光芒之外,傘面上的扶桑花開得愈發鮮艷,仿佛吸飽了血似的,每一片花瓣都似血一般紅。
這股黑霧乃是佛像用來阻擋她們的手段之一,若是尋常修士對上了這些陰毒之氣,怕是會感到十分棘手,稍有不慎便會被黑霧吞噬,成為方才那些怪物之一。
如此來看,這佛像也算有些本領。
可惜它遇上的是江秋漁。
魔尊那一身陰冷的魔氣,就連大乘期的修士也無力抵抗,這佛像在她面前玩弄如此招數,不異於班門弄斧。
花弄影不僅將那些黑霧都擋在了外面,甚至還吸收了不少,此時已吃飽喝足,正懶洋洋地逗弄著那些黑霧,仿佛貓戲耗子一般。
佛像被兩人這副輕鬆抵擋的姿態徹底激怒,剎那間,佛堂內狂風大作,白色經幡被絞成了碎片,供桌也四分五裂。
原本安穩放置在佛龕內的佛像竟直直地飛了出來,體型暴漲數倍,在空中化作一面目醜陋的怪物,將林驚微和江秋漁都籠罩在了自己的身體之下。
「小心!」
林驚微正欲提醒江秋漁,耳邊卻忽然響起了一陣嬌笑聲,眼前的景物也倏地一變,竟然化作了一間新房。
窗上貼著紅紙剪的囍字,屋內燃著紅燭,桌上還放著酒壺和酒杯,林驚微站在桌前,低頭一看,自己竟然穿著新郎官的服飾。
手中的浮月流光不見了,林驚微正準備調動自己的靈力,端坐在床前的新娘忽然伸手自個兒揭開了蓋頭,露出一張熟悉的芙蓉面,那雙狐狸眼中燃著明媚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