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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漁知道扶樂來在打量自己,但她心裡並未生出多少反感,反而有些想笑。
這小鮫人也太有意思了。
江秋漁心想,她莫不是被系統殘留的記憶給影響了吧?
十年前的事情,分明只是一段劇情設定罷了,江秋漁並不曾親身經歷過,但莫名的,她覺得扶樂來還有點兒意思。
這人表面上看著冷冰冰的,實則將所有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不像林驚微,眉眼永遠淡漠無波,一雙黑眸深不見底,旁人很難從她的臉上窺見她心底的真實想法。
也只在某些時候,江秋漁才能看見她雙目泛紅,情緒外露的模樣。
床榻間,以及,她死之前。
想到這裡,江秋漁捏著蝦殼的手指緊了緊,蝦殼被靈力碾碎成了灰,飽滿的蝦仁也被她扔在一旁,再沒了想吃的欲望。
扶樂來見她不吃了,心裡竟然還略有些遺憾,她打量著江秋漁的眉眼,猶豫了一會兒,小聲道:「霜霜姑娘,我能不能問一問,你的父母是誰?」
這可真是太冒昧了。
扶樂來問完之後,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可她的確很想知道,這人究竟是不是故人的孩子?
江秋漁只聽她這樣一說,便猜到了她的想法,她該不會以為自己是林驚微的孩子吧?
江秋漁本以為扶樂來會懷疑她轉世重生了,沒想到這人居然把她當成了她自己的孩子,這可真是,嘖。
她到底睡了多久,久到扶樂來絲毫不覺得她有這麼大個孩子,是一件多麼令人震驚的事情。
江秋漁在心裡想著,她擦乾淨自己的手指後,才歪著腦袋看向扶樂來,「殿下這是何意?」
扶樂來那張冷艷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層薄紅,她吞吞吐吐的,約莫是這位霜霜姑娘的眼睛同故人實在是太像了,扶樂來下意識地有些慌張。
「我只是有些好奇。」她頓了頓,在江秋漁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老實道:「你跟我的一位故人長相略有相似之處。」
豈止是有相似之處,若是將霜霜眉眼間的那一點紅痣抹去,她便跟記憶中的那人長得一模一樣!
只是除了長相之外,霜霜與那人的氣勢完全不同。
那人身為魔尊,渾身魔氣陰冷強大,令人心底發寒。
這位霜霜姑娘卻有著一身純淨的靈力,給人一種極柔和溫暖的感覺,扶樂來離她尚且有兩步的距離,便已經能感受到那種如春風拂面般的溫柔氣息。
這也是為什麼,她不認為霜霜跟那人是同一人。
更何況,那個人的靈魂已經徹底消散了,再也沒有轉世重生的機會,就連林驚微都不曾尋找到她的轉世,扶樂來又怎麼敢認為,霜霜就是江秋漁?
江秋漁心緒流轉,她掩下眸中的深思之色,故意嘆了口氣,「我也不知,自我有記憶以來,我便一直是孤身一人。」
扶樂來握緊了拳頭,還想說什麼,江秋漁在她開口之前,便抬眸看向她,佯裝無辜地問道,「殿下,你所說的那位故人,不知如今在何處?」
扶樂來閉了閉眼,被這句話勾起了傷心往事,她面前扯了扯唇角,「她死了。」
江秋漁看著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下有些奇怪,這小鮫人竟然會替她感到傷心?
江秋漁故作可惜地嘆了口氣,「殿下節哀。」
扶樂來穩了穩心神,見她略有些難過,下意識地安慰道:「無妨,這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人興許……已經投胎轉世了。」
扶樂來寧願相信那個人已經轉世重生,也不願意相信她是真的魂飛魄散了。
儘管她知道,這根本不可能,不過是她的奢望罷了。
二十年前?
江秋漁心裡的猜測得到證實,她真的已經睡了二十年。
死遁的事情仿佛就發生在昨天,她閉上眼睛之前,還看見林驚微雙眼血紅地抱著她,神色瘋狂固執,說要殺了她的青梅竹馬。
沒想到再睜眼時,已經是二十年後了。
也不知道林驚微過的怎麼樣。
自己死後,她有沒有勘破無情道,成為正道魁首?
自己留在洞府里的那兩件極品神器,她應當已經拿到了吧?
江秋漁無聲地嘆了口氣,她撐著下巴,頗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想來殿下對你的那位故人,是真的情深意重。」
扶樂來原本只是半紅的臉瞬間紅透了,她惱羞成怒,「誰對她情深義重了,她就是個眼瞎的,根本分不出好壞,錯把魚目當珍珠。」
「把居心叵測之人當做良人,最後反倒死在了那人的手上。」
「殊不知她死之後,那人有多瀟灑快活。」
扶樂來這話說的有幾分心虛,她知道林驚微如今變得很瘋,想來心中應該也有那人的位置。
只是她心裡對林驚微一直有怨念,天下人都說魔尊是死在林驚微手上的,扶樂來雖然不曾親眼見過,卻也因此對林驚微多了幾分恨意。
她的性子向來有些衝動,否則當年也不可能做出貿然挑釁魔尊的事來。
哪怕是過了幾十年,她的外表看似成熟了許多,心性卻也依舊不曾改變。
再加上這話又是從與故人長相相似的霜霜姑娘口中說出來的,扶樂來到底有些衝動了,竟然在雙雙面前說了林驚微的壞話。
冷靜下來之後,她不免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