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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師姐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一定是這樣!
鳳桉自我開導完,樂呵呵地走了。
這一幕自然都被靈漪收入眼底。
靈漪見鳳桉只在林驚微的房中呆了一刻鐘,暗暗鬆了口氣,幸好林姑娘並不曾因一時糊塗而做傻事。
她很快也回了自己的房間,並不曾注意到,還有另一人進了林驚微的房間。
此人身穿清河劍派的弟子服,容貌並不算出色,只能勉強說是乾淨清秀,唯有那雙眼睛透著精光,為這張普通的面容增添了幾分神氣。
他甫一出現,林驚微便從入定中睜開眼,站起身來同他對視,語氣平靜肯定地喚道:「師尊。」
賀雲歧笑了笑,對她的表現十分滿意,「你果然能認出為師。」
方才在席間,便是連魔尊都不曾認出他來,唯有林驚微從一開始便瞧出了不對勁,對視的那一眼,便是賀雲歧給林驚微的提示。
「師尊親自前來,是為了血獄蓮的妖丹嗎?」
林驚微一邊說著,一邊從乾坤戒中取出妖丹遞給賀雲歧。
賀雲歧伸手接過木匣,打開一看,裡面果然是一顆赤色的妖丹。
隨著木匣的打開,妖丹散發出刺骨的魔氣,陰森森地盤旋在木匣四周,被賀雲歧快速壓了下去。
「不錯。」賀雲歧將妖丹收好後,又重新看向自己的大徒弟,他打量著林驚微的眉眼,神色格外慈祥溫柔,「驚微,師尊此次前來,除了妖丹之外,也想來看看你。」
「魔尊可有傷你?」
林驚微並未在第一時間回復他的話,而是故作沉思之色,片刻之後才微一搖頭,淡聲道:「無礙。」
她若是不這樣,師尊必定要起疑。
賀雲歧在桌前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魔尊向來多疑,必定是經過多番試探之後,才能勉強信任你。」
「你受苦了。」
林驚微緊了緊手指,「為了天下蒼生,這些都不算什麼。」
賀雲歧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下蒼生,若魔尊不除,這世間必定還有更多無辜之人受害。」
以前的林驚微從不曾懷疑賀雲歧這番話的真假,可此時此刻,她的心裡卻另有想法。
賀雲歧見她默默不言,一面在心中思索著緣由,一面讓自己的表情更顯得和藹可親,他問林驚微:「驚微,你可有什麼想問的?」
林驚微在他對面坐下,直勾勾地注視著賀雲歧的雙眼,「師尊,我在城主府的禁地中發現了許多魔物,其中有一魔物臨死之前告訴我,它們之所以在雲水城中作惡,全因有人吩咐它們,需得拼盡全力攔下魔尊。」
「此事,師尊知情嗎?」
賀雲歧明白了,林驚微原來是親眼見了雲水城中那些百姓的慘狀後,又聽信了魔物臨死前的一番話,便懷疑他與魔族暗中勾結,為了攔下魔尊,不惜拿普通人的性命做棋子,視人命如無物。
賀雲歧自然不能認下這罪名。
他心知自己的大徒弟最是嫉惡如仇,尤其看重無辜之人的性命,他這做師尊的,又豈能做出此種為林驚微所不容之事?
「竟有此事!」
賀雲歧沉下了臉,手指摩挲著杯沿,「為師雖然答應與魔族裡應外合,卻也並未完全相信魔族的鬼話。」
「我若真提前得知此事,如何還能任由他們傷人?」
林驚微不答話,只默默地注視著賀雲歧,仿佛想從他眼底的神色窺見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一般,目光之冷淡犀利,讓賀雲歧這種老狐狸都深感棘手。
「驚微,為師知道,你不贊同為師與魔族合作,只是為師也別無他法。」
「當初你孤零零一人身在魔宮之中,我若不尋求魔族的庇護,若是魔尊真想殺了你,我又該如何護你?」
賀雲歧說著,長嘆了一口氣,仿佛他與魔族聯合一事全然是為了林驚微。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是林驚微心中最為尊敬的師尊,林驚微雖然因此事對他生出了疑心,卻也終究還是願意相信這個從小到大對自己無微不至的師尊。
「是弟子無禮。」她閉了閉眼,為自己的行為尋了個極為恰當的理由,「只是弟子一閉上眼,便會想到那些人臨死前絕望的目光,弟子實在難以接受。」
賀雲歧搖搖頭,「為師知道你心善,自然不會怪你。」
他見林驚微似乎不再懷疑此事,便又話鋒一轉,「魔族詭計多端,魔尊更是心眼頗多,難保她不會對你下手,不如讓為師替你檢查一番,如此,你我就都能安心了。」
林驚微垂在身側的指尖動了動,她擔心賀雲歧起疑,只得面色平靜地伸出手,任由賀雲歧的指尖搭上自己的手腕,口中謝道:「多謝師尊掛念。」
賀雲歧笑了笑,「你是我的徒弟,我還能不關心你嗎?」
他將指尖按在林驚微的手腕內側,靈力一出,順著林驚微的手腕進入了她的經脈之中,在她體內遊走了一遍。
林驚微面不改色,顯得格外坦蕩。
賀雲歧起先還面帶笑容,隨後卻慢慢收斂了眸中的笑意,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林驚微,眉頭微皺。
林驚微心中一緊,她自認做的極為隱蔽,連江秋漁都不曾覺察出她的這些小動作,難道師尊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