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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星逸忍耐著內心的驚慌和恐懼,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我怎麼知道,尊上只讓我喚你前來。」魔衛的語氣極不耐煩,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守衛,如何敢置喙尊上的決定?
付星逸不僅沒能問出理由,反而還被他訓了一通,心裡驚恐與怒火交織,差點兒急得吐出一口血來。
他雖然名義上是江秋漁的男寵,實際上卻比最低微的魔衛都不如,在這魔宮之中,可謂是人人都能欺負的存在。
姣玥跟星瑩在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魔尊在臨走前與她們說了些什麼,這兩人將自己看的那叫一個嚴,稍有不順心之處,他便會被兩人打罵。
付星逸處處受限,差點沒被這兩名侍女磋磨死。
幸好前幾日不知發生了什麼,姣玥和星瑩也離開了魔宮,付星逸這才過了幾天輕鬆日子。
也正是在這時,師尊聯繫上了他,他在師尊的幫助下,偷偷溜進了魔尊的寢殿之中。
本以為接下來便是自己逍遙自在的時候了,誰知輕鬆日子剛過了沒兩天,魔尊竟然回來了!
不是說她還得再離開一段時間嗎?!
付星逸在心裡罵了一句,紀長峖這老東西,虧他還是明望宗的宗主呢,消息一點都不准。
他該不會是故意坑自己的吧?
畢竟神器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紀長峖怕自己私吞神器,這才不肯將魔尊即將回歸一事告訴他,就是為了警告他不要動歪心思。
付星逸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十分合理。
他就知道紀長峖這老東西靠不住,之前若不是紀長峖百般威脅,他絕不可能偷溜進青霜殿中!
這老東西仗著自己遠在千里之外,即便此事被魔尊發現了,魔尊的怒火也只能撒在他一個人身上,紀長峖大可以繼續做他明望宗的宗主。
魔尊就算再生氣,難不成還能闖進明望宗內,手刃了紀長峖嗎?
合著受傷的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付星逸越想越生氣,又因為江秋漁遲遲不肯見他,頭頂那把刀一直懸在脖頸之上,不知何時便會落下來,這種不確定感讓付星逸又慌又怕,在青霜殿外直打哆嗦。
江秋漁晾了他一整夜。
她原本是打算再做一做任務的,加強一下自己的人設,可無奈林驚微實在是太纏人了,這人故意纏著她,不許她見付星逸。
江秋漁能怎麼辦呢?
只好允了她。
可能就連林驚微也看出來了,江秋漁雖然算不得是真喜歡付星逸,可她每回見付星逸時,卻不得不擺出一副歡喜至極的模樣。
林驚微雖然不知江秋漁為何要這樣做,卻也下意識地不想讓她再對付星逸言笑晏晏。
阿漁的笑容合該屬於她一個人,其他人也就算了,付星逸又憑什麼?
他配麼?
正直清高的清蘅君頭一回在背後說人壞話,說的那叫一個順暢,顯然這些話在她心裡已經憋了許久了。
江秋漁趴在錦被上,任由林驚微替她按揉著酸疼的腰肢,只半合著狐狸眼,睡意朦朧地打了個哈欠。
「他的確不是個好人。」江秋漁懶洋洋地眨眨眼,「那我能殺了他嗎?」
林驚微垂眸,目光落在江秋漁染了星星點點的赤色海棠花瓣的背上,語氣雖然輕柔平靜,卻有著不同尋常的認真,「阿漁,亂殺人,不好。」
這人可真有意思,方才讓江秋漁不要靠近付星逸的是她,這會兒讓江秋漁不要殺人的也是她。「那驚微想讓我怎麼辦呢?」
江秋漁轉身用手指勾住林驚微垂在身側的一縷長發,繞在指尖晃了晃,「不讓我殺他,也不讓我親近他……」
「可他畢竟是我親自納進魔宮之中的男寵,我若是不親近他,外人該怎樣想?」
林驚微不明白,江秋漁做事向來隨心,又為何非得在這件事情上如此在乎外人的看法?
「阿漁若是不喜歡,便讓他在魔宮之中自生自滅好了。」
這話竟然是從林驚微的嘴中說出來的。
江秋漁聽得只想笑。
看來就算是再清冷孤傲的高嶺之花,在面對情敵的時候,也有著正常人該有的吃醋和嫉妒。
所以她才一直纏著自己,不肯放自己離開,使得付星逸在門外吹了一夜的冷風。
床帳里溫暖舒適,空氣中飄著一股暖暖的甜桃香。
屋外卻是寒風陣陣,那些魔衛尚且有修為抵擋,付星逸體內僅剩不多的靈力都用在上一次偷溜進青霜殿中了,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從未修習過的普通人,被寒風吹了一夜,早就冷得瑟瑟發抖,不停地吸鼻子。
付星逸那張還算俊美的臉早已慘白一片,眼底有著明顯的青黑色,鼻頭卻又是紅紅的,嘴唇連最後一絲血色都沒有了,看上去尤其可憐。
他這副模樣若是被那些心悅他的女修看見,不知她們是否還會對付星逸死心塌地。
付星逸所有的惶恐不安,驚怒猶疑,都被這一夜的冷風給吹散了,只剩下了本能的求生。
他的身子早就僵得再無法動彈,偏偏青霜殿外又空曠無比,廊下空蕩蕩的,連個擋風的東西都沒有。
付星逸能撐到現在都還不曾暈倒,已經算是意志堅定了。
林驚微用自己的神識往外一探,見他一副雙腿顫抖,再無法堅持的模樣,不由得輕哂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