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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漁在心裡對系統道:「應該就是今晚了。」
她試驗完陣法之後,一路緊趕慢趕,總算在五日之內回到了魔宮。
江秋漁這一路上特意仔細觀察過了,雖然表面上一切都與從前一般無二,但那些靠近雲照大澤的城池內,修士的數量明顯多了起來。
平和的表面下,早已暗流涌動,只等著時機的到來。
江秋漁猜測,興許今晚便是正道攻入魔界之時。
雖說名門正派向來不屑於偷襲,但也得分對象,如若是對待魔界中人,便是再卑鄙也無妨。
且修真界眾人對魔族忌憚不已,正面對上,他們未必能討著好,再者,若是太過高調,提前引起魔尊的警覺,也不利於禾鶯偷偷放水。
綜合考慮之下,六大門派必會選擇先偷襲,而後再聲勢浩大地討伐她,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正當理由。
江秋漁心想,不知林驚微是否知曉此事,她今晚這般急匆匆地尋自己,是否就是為了將她留在魔宮中?
希望林驚微到時候能念著她的一分好,下手乾脆一些。
她在心中想著這些事情,林驚微同樣也在想此事。
一個時辰前,她在枕元城中尋找阿漁時,師尊忽然聯繫上了她。
林驚微驟然得知正道討伐魔界的具體時辰,驚得差點兒露了餡,那邊的賀雲歧眯了眯眼,「驚微,你真的把血引長眠餵給魔尊了嗎?」
他在丹藥上下了禁制,用或沒用,他一清二楚,只是賀雲歧對林驚微仍舊懷有一分疑心,總想再確認一遍。
林驚微嗯了聲,藏在袖中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餵給她了。」
賀雲歧定定地打量了她半晌,而後才嘆了口氣,「驚微,成敗在此一舉,你還記得你當著大家的面立下的心魔誓嗎?」
「弟子沒忘。」林驚微容色冷清地看著他,「我會親手殺了魔尊,還天下一個太平。」
賀雲歧:「師父不是懷疑你,只是怕你太單純,被魔尊給騙了。」
「弟子明白。」林驚微頓了頓,「只是師尊,我們既然有正當理由,為何又要選擇偷襲?」
賀雲歧長嘆一聲,「實在是魔尊太過狡猾,若不打她一個措手不及,萬一被她尋到機會逃了出去,再想尋她,不異於大海撈針。」
林驚微默然。
賀雲歧又叮囑了幾句,見她神色自然,並無異樣,到底還是決定相信她一回。
正因為驟然得知此事,林驚微才會慌亂至極,生怕江秋漁出了意外。
她在江秋漁身上種下的印記已經成熟了,只等著偷梁換柱,保阿漁平安。
林驚微在心裡思索著,或許就是今夜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伸手抱緊了懷中的江秋漁,垂下的眼眸里,有著深深的痛楚和眷戀。
——
夜半之時,魔宮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忽然,一聲鴉叫打破了夜晚的安寧。
嘎——
伴隨著這一悽厲的叫聲,伏岐殿中忽然響起了陣陣鐘聲,一聲比一聲急切,咚咚的聲音,仿佛敲在了眾人的心上!
魔衛們紛紛被驚醒了,嘈雜的腳步聲在魔宮中響起,方才還一片漆黑的魔宮又瞬間燈火通明。
青霜殿內,江秋漁倏地睜開眼,林驚微也同時睜眼,兩人對視了一眼後,江秋漁坐起身來,沉聲道:「有人闖進了雲照大澤!」
她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裳,隨後便與林驚微一同趕往伏岐殿,在大殿的水鏡前停了下來。
伏岐殿內陣法眾多,最顯眼的便是這一面巨大的水鏡,水鏡里清楚地顯示出了整片雲照大澤的地形圖。
江秋漁將手掌按在了雲台上,魔氣順著陣法流動,黑霧繚繞中,水鏡里的畫面跟著一變,各大門派弟子的身影出現在了上面。
是正道門派與魔界眾人對峙的畫面。
他們果然選擇從北境而入。
此時,北境之中。
賀雲歧察覺到了從某一處傳來的窺視的目光,他抬頭望向江秋漁所在的方向,沉聲道:「魔尊欺人太甚,不僅囚禁了明望宗少宗主,還引誘我徒弟林驚微入魔,賀某忍無可忍,今日特來討個說法!」
江秋漁遙遙地同他對視了一眼,她嗤笑了一聲,心想這老東西倒是會找理由,端看他身後那些人臉上憤怒的表情便能知曉,他在洗腦一事上頗有造詣。
「說法?」江秋漁看向身旁的林驚微,「你也覺得,是我強迫了你嗎?」
林驚微搖了搖頭,「不是。」
是她心甘情願。
江秋漁默了默,並不答話。
水鏡里,賀雲歧還在細數江秋漁的罪責,一樁樁一件件,聽得一群修真之人憤怒不已,紛紛叫著要殺進魔宮中,將江秋漁挫骨揚灰!
「殺了魔尊!」
「替天行道!」
他們聲音洪亮,又人數眾多,這兩句話飽含恨意和憤怒,氣勢洶洶,聽得人心底發寒。
這些人里,除了各門派的掌門和長老之外,還有年輕一輩里的佼佼者,甚至就連妖族也在。
最前方的應當就是妖王,江秋漁在妖王的身後看見了苗以蘇的身影,苗以蘇並未發現她的窺視,她站在眾妖之間,神色顯得格外冷靜。
賀雲歧集結了修真界的精銳力量,此次起碼有幾千人前來討伐魔界,看來是鐵了心要讓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