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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活活剜了她的心還要讓她難以忍受!
林驚微的面色白得嚇人,她的唇動了動,身子早已僵硬了,不敢回頭去看江秋漁。
賀雲歧果然如同林驚微所想的那樣,當面挑破了背後的真相。
他道:「魔尊恐怕還不知道,林驚微只是我清河劍派放在你身邊的一顆棋子吧?」
「你自以為螳螂捕蟬,卻不想林驚微日夜想的都是該如何殺了你,魔宮的防禦圖便是她給我的。」
「否則你以為,我們如何能避開層層陣法,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這裡來?」
在他身後,除了少數知情者之外,大部分人都被這話驚得睜大了眼。
「這一切都是賀掌門的安排?」
「林驚微不是被魔族擄走的嗎?」
「她假意被捕,實則是想趁機偷襲魔尊?」
如果不是魔尊給林驚微種下了傀儡情絲,也許賀雲歧的計劃當真能夠成功!
眾人一邊心驚於賀雲歧的算計,一邊卻又遺憾於林驚微的隕落,只恨她棋差一招,還是掉進了魔尊的陷阱之中!
其餘人如何想的暫且不知,桓和,鳳桉與傅長琉三人卻接受不能。
尤其是桓和,他拼死傳出消息,日夜憂心大師姐的處境,更因此受了重傷,心境有損,境界不增反跌,幾欲生出心魔來。
此時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
只是師尊的算計?
桓和的嘴唇重重一顫,師尊竟然真的忍心讓師姐落入險境之中?
他究竟有沒有想過,此事一旦暴露,師姐會面臨怎樣的危險?
看著對面眉心隱有魔氣縈繞的林驚微,桓和再也說不出指責的話來,他只恨自己無能,不能保護師姐,心裡更是對賀雲歧生出了一絲怨意。
師姐入魔,師尊起碼要負一半的責任!
如果不是他讓師姐去魔界做內應,師姐怎麼會遭遇這些?
鳳桉與傅長琉也是這樣想的。
她二人親眼見過魔尊的狠厲無情,也知道林驚微在魔宮中舉步維艱,受盡欺辱。
師尊難道想不到這些事情嗎?
他利用師姐,害得師姐入了魔,直到此時,都還要故意說出此事,他難道不知道,魔尊向來心狠手辣,她得知這件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嗎?
三人看賀雲歧的目光都不再像以前一樣充滿敬意了。
相比起常年閉關,事務繁忙的師尊,三人更加親近林驚微這位大師姐,早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們心中的天平就已經偏向了林驚微。
師姐何錯之有?
她只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尊師命罷了。
江秋漁早在聽見真相的那一刻,便如同賀雲歧所想,猛地沉下臉來,周身魔氣翻湧,目光森冷地望著身前的林驚微,「清蘅君,賀掌門所言,是否屬實?」
她連驚微都不叫了。
林驚微聽她叫過無數遍清蘅君,從未像此刻一般難以忍受,心痛欲裂。
她的心口堵得無法呼吸,痛意不斷湧現,眼眶酸澀到連眨眼都十分艱難,垂在身側的手指顫得厲害,嘴唇毫無血色可言。
「阿漁……」林驚微轉身面向江秋漁,嗓音啞的幾乎失了聲,「我……」
她再說不出話來。
因為江秋漁正用一種格外冰冷陌生的眼神注視著她,仿佛林驚微同這天底下所有想要殺她的人一般無二,過往那些恩愛甜蜜的時刻,在這一瞬間徹底湮滅,留下的只有深入骨髓的痛楚和恨意。
她甚至不需要再說什麼,只一個眼神,便讓林驚微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江秋漁見狀,又笑了一聲,聲音越發冰冷不近人情,「原來你是真的,一直都在騙我?」
「看我為你意亂情迷,甘願把一切都交給你,你是不是很得意?」
林驚微握劍的手用力到泛白,她的唇顫了顫,江秋漁的這一聲聲質問碾碎了林驚微心底的最後一絲幻想,她終究還是跟阿漁走到了這一步。
江秋漁見她不說話,四溢的魔氣更加不受控制,她的眉眼也跟著凝出了黑霧,眉心的一點紅痣越發鮮艷。
「林驚微,我將你當做我唯一的妻子,放心把魔宮交給你掌管的時候,你想的卻是該如何將防禦圖傳出去。」
「我對你的那些好,在你看來是不是很可笑?」
「你的心當真是雪做的嗎?」
說到最後,江秋漁的聲音里竟然多了幾分哽咽。
「你說的那些話,究竟有哪一句是真的?」
她那雙向來含笑的狐狸眼裡再瞧不出一絲笑意,有的只是濕紅的眼眶,和眼裡刻骨的厭惡與恨意。
林驚微想說她沒有,可話到嘴邊,卻遲遲說不出口。
她還能如何辯解呢?
即便她後面沒再背叛江秋漁,可一開始的確是她目的不純,阿漁說的也沒錯,是她一直在騙她。
林驚微沉默了,她不敢去看江秋漁的眼睛,只微微垂眸,面色慘白地站在江秋漁面前,對她毫不防備。
江秋漁若真的恨極了她,想趁機取她性命,怕是她也不會還手。
賀雲歧見事情的發展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雖然林驚微的反應超出了他的預料,但至少魔尊並未失去控制。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魔尊也該有權利知道。」
賀雲歧冷眼看著不遠處的兩人,「林驚微之所以願意與你成親,為的也不過是將血引長眠親手餵給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