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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林驚微並未發作,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率先大步往前走了。
在她身後,江秋漁看了一眼這名嚇壞了的婢女,輕聲安慰道:「別怕。」
婢女仰頭,望進了江秋漁溫柔明媚的眉眼中,這位霜霜姑娘當真長了一副好顏色,雙眼清澈有神,眉心一點紅痣是畫龍點睛之筆,襯得這張臉越發活色生香。
怪不得那位鮫人族的太女殿下對她念念不忘,就連清蘅君也……
婢女正在腦海中思索著,陡然感受到了一股極陰冷的氣息,她下意識地轉頭一看,正對上了林驚微深紅的眼眸。
她趕緊低頭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再不敢多看。
江秋漁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心想,這人的醋勁兒也忒大了。
就連小丫鬟的醋也要吃。
兩人跟著小丫鬟穿過長廊,彼此之間毫無交流,出了蕭竹院之後,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顯得格外寂靜。
直到路過湖邊水榭時,林驚微的眼眸才動了動,回憶起了昨天晚上的場景,她把阿漁扣在懷中,訴說相思之情。
那個時候,阿漁雖然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卻也並未推開她。
想到這一點,林驚微不禁轉頭去看江秋漁的神色。
卻見江秋漁也正盯著水榭看,唇邊的笑容比方才對那婢女時要溫柔真誠的多,眼眸里映著暖和的春日,好似也在懷念著什麼。
林驚微心裡的怒氣忽然淡了下來。
她如今受了血引長眠的影響,又改修殺戮道,渾身上下沾染了太多血氣,再加上跟江秋漁分別了二十年,種種原因之下,林驚微的性子才變得如此陰冷易怒。
一點小事便能輕易挑起她的怒火,但幸好,儘管她再生氣,也從不曾傷害江秋漁。
江秋漁清楚地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氣息似乎不如方才那樣低沉可怖了,她在心裡舒了口氣,眼眸里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雖然很容易吃醋,但是也很好哄。
兩人到達桃月館時,扶樂來正一眨不眨地望著門口,看見江秋漁從門外走來,她下意識地揚起了笑容。
「霜霜……」姑娘兩個字還未說出口,扶樂來便看見江秋漁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林驚微?!
扶樂來頓時瞪大了眼睛,放在被子下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林驚微怎麼會跟霜霜呆在一起?
扶樂來此時正靠在床邊,她一看見林驚微,便顯得十分激動,想要說些什麼,身子才剛動了動,一股劇烈的疼痛感使得她面目扭曲,再不敢亂動。
江秋漁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分明瞭然於心,卻仍是佯裝不解地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扶樂來怎麼好意思承認自己是讓別人給揍了?
她的目光里充滿了憤怒和恨意,直勾勾地盯著江秋漁身後的林驚微瞧。
扶樂來不傻,揍她的人除了林驚微,還能有誰?
想來,這人在白日裡便想揍她,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林驚微到底沒有當著眾人的面失控,可等她與霜霜一分離,這人便下了狠手。
扶樂來自知不是林驚微的對手,可被昔日的情敵壓著打,毫無還手之力,她心裡還是十分憋屈。
當她看見林驚微跟著霜霜一起進來時,這種憋屈感達到了頂峰。
當年她跟魔尊打了一架之後,那人便回到了魔宮中,扶樂來一直想去找她,只可惜進不去雲照大澤,只得作罷。
後來的十年裡,她潛心修煉,時常閉關,因此錯過了那一場大戰,等到她從閉關中清醒後,便聽聞了魔尊魂飛魄散的消息。
扶樂來當即便想要闖進雲照大澤中,為魔尊報仇。
只可惜她根本不是林驚微的對手,在她闖進枕元城之前,林驚微便出手封住了雲照大澤。
扶樂來對林驚微可謂是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恨不能生飲她的血肉,讓她也嘗一嘗魂飛魄散的滋味!
魔尊也就算了,為什麼她連霜霜也要搶?
扶樂來強忍著一身疼痛,艱難地坐起身來,「霜霜姑娘,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
林驚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並未聽見她這一句話,可她投過來的目光里,卻帶上了幾分嘲諷之色,分明是極看不上扶樂來。
扶樂來咬緊牙關,「清蘅君,你還要留在這裡看笑話嗎?」
她以為林驚微會就此離開,沒想到這人卻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桌前,還伸手替自己倒了杯茶,用素白的指尖捏著茶杯放在唇邊。
借著喝茶的動作,林驚微那雙暗紅的眼眸微眯了下,清艷的臉上露出了一點兒審視之意。
要不是為了防止扶樂來對阿漁動手動腳,林驚微壓根不想再看見她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她以為自己昨晚給的教訓已經足夠深刻了,如今看來,到底還是她心慈手軟了。
若不是阿漁對這人有著幾分特殊的關心,林驚微怕江秋漁生氣,也不至於落入如此為難的境地。
畢竟解決礙眼的人的最好方式,便是讓她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
林驚微壓低眼眉,冷淡地看了一眼扶樂來,隨後又將視線放在了江秋漁身上。
江秋漁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側面對著林驚微,她的目光落在扶樂來身上時,眼裡的笑意淡了幾分,「恰巧遇上了清蘅君,聽說殿下病了,清蘅君也想來看一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