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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微被靈力困住後,總算清醒了幾分,她眉頭緊皺,嘴裡低低地喚著江秋漁的名字,「阿漁……」
那雙暗紅的眼眸一錯不錯地盯著江秋漁瞧,竟有幾分卑微可憐的意味在裡邊。
江秋漁見狀,哪兒還有不明白的?
她舔了舔唇,倏地湊了上去,將自己的唇瓣印在了林驚微的唇角,同時輕聲道:「我在。」
林驚微猛地睜大了眼,周身肆虐的魔氣仿佛膨脹後的水泡,啵的一聲破碎了,隨即化作一陣無害的黑霧,消散在了天地間。
她呆愣愣地看著江秋漁,呼吸亂了一瞬,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了拳頭,「阿漁……」
「你……」
江秋漁面不改色地撤離了些許,邊用舌尖舔著自己的唇,邊若無其事地答道:「清蘅君想必是一時看岔了,把我當成了亡妻。」
「現在清醒了嗎?」
她體貼地為林驚微找好了理由,可林驚微的臉色不但不見好轉,反而還越發難看,透著十足的冷意。
霜雪和未晴來時,林驚微眼底的戾氣還沒散,兩人正對上了林驚微陰冷的視線,嚇得差點兒轉身就跑。
「殿下!」
霜雪和未晴匆忙行禮,根本沒看清林驚微身旁站的人究竟是誰。
兩人跪伏在地,半晌都沒聽見林驚微的聲音,這才大著膽子抬頭往上看,誰知正對上了江秋漁饒有興味的目光。
「尊上!」
江秋漁眼睜睜地看著昔日的兩位屬下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她不僅不慌,反而還勾了勾唇角,「清蘅君,她們是不是誤會了?」
林驚微不答話,表情依舊十分冷漠。
她忽然想起來,阿漁化名為霜霜,正巧,跪在這裡的其中一個人便叫霜雪,這其中難不成還有什麼聯繫?
霜雪只覺得周身的氣息忽然一冷,整個人仿佛置身於天寒地凍中,渾身的鮮血都快凍成冰了,她的牙齒直打顫,半晌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殿下是不是在故意針對她?
霜雪努力回想了半晌,實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得罪林驚微。
她最近分明一直乖乖地呆在魔宮中,並未出去惹事,更不曾故意在殿下的眼前晃悠,惹她心煩。
殿下為何突然對她動了怒?
霜雪雖然修為不高,直覺卻十分敏銳,方才她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極強的殺氣,正是衝著她來的!
林驚微往日都會看在尊上的面子上,對她們視而不見,因此霜雪才敢留在魔宮中,同林驚微一起等著尊上回來。
好端端的,這殺神怎麼忽然就想殺她了?
想到林驚微身旁站著的那名女子,霜雪腦海中靈光一閃,越發憤憤不平,替尊上感到不值得。
還能是為什麼?
一定是因為林驚微移情別戀了!
尊上才離開多久?
這人表面上一副深情不悔的模樣,連她都被騙了,還以為林驚微當真對尊上深情不移。
結果呢,不過是出去了一趟,便尋了一個同尊上長相相似的女子回來,是想膈應誰呢?!
一想到尊上也是死在了林驚微手中,霜雪看林驚微越發不順眼,要不是她打不過林驚微,她一定要替尊上報仇!
一旁的未晴雖然不曾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威壓,可只看霜雪瑟瑟發抖的模樣,她也能覺察出其中的不對勁。
未晴悄悄抬頭,又看了一眼江秋漁,心中的想法與霜雪一般無二。
虧她這二十年裡,還當真把林驚微當成了半個主子,以為她對尊上是真心的。
沒想到人心易變,不過才二十年罷了,林驚微便做出了這種事情。
她若當真喜歡上其他人也就罷了,偏偏還要找一個與尊上相似的女子……
未晴眯了眯眼,她見江秋漁只有元嬰中期的修為,心中的慢慢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奈何不了林驚微,還奈何不了這個女子嗎?
尊上是獨一無二的,誰也別想替代她!
江秋漁清楚地從霜雪的眼裡看出了對她的殺意,她不必細想都能猜到,霜雪與未晴心中究竟是何想法。
看來林驚微這些年過的的確不怎麼樣。
不僅自己渾身是傷,還跟昔日的好友同伴斷了聯繫,就連手下的魔族也並非真心順服。
她雖然成了魔界的主人,卻也眾叛親離,身邊沒有一個親近她的人。
江秋漁垂下眼眸,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知道林驚微方才那一通失控半真半假,也許一開始,林驚微的確陷入了幻境中,但她很快便清醒了過來,後面不過是在故意做戲,想要惹得江秋漁心疼罷了。
就連此刻,她故意不解釋江秋漁的身份,任由兩個屬下胡思亂想,多半也是想讓江秋漁知道,她這些年過的究竟有多不容易。
從重逢到現在,林驚微便一直在有意無意地賣慘示弱,江秋漁看出來了,卻沒有戳破。
也許正是因為有她的縱容,林驚微才會如此行事。
畢竟再好的戲,也不能演給瞎子看。
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江秋漁想,雖然林驚微是故意想讓她看見這些東西,可這也的確是事實,並不摻假。
自她離開之後,林驚微是真的過的很不好。
纖長濃密的眼睫擋住了微紅的眼眶,江秋漁嗓音里的那一點兒發顫的酸澀之意,並不曾被其他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