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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蘅君,你不跟她們解釋我的身份嗎?」
有什麼可解釋的呢?
先不說林驚微根本沒有耐心跟霜雪和未晴解釋,就說江秋漁如今的身份,她既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阿漁,又有什麼好解釋的?
林驚微腦海中思緒流轉,思索了半晌之後,才淡聲道:「你腳下踩的是我亡妻的房子,面前跪著的這兩人也是我亡妻的下屬。」
言下之意,這兩人都歸江秋漁管,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霜雪和未晴聽見這兩句話後,差點兒跳起來,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不要臉。
她怎麼好意思當著另一個女子的面提起尊上的?
還敢稱尊上為亡妻。
既然知道魔宮是尊上的,又為何要將這名女子帶回魔宮中?
真是太過分了!
在場幾人中,唯有江秋漁聽懂了林驚微的言外之意,林驚微是想說,江秋漁這個主人就站在面前呢,她沒有資格越過江秋漁,替江秋漁管教下屬。
這人看著冷冷淡淡的,說話真是能氣死個人。
霜雪和未晴已經被她氣得臉紅脖子粗,只恨自己不能提刀將她捅個對穿了。
江秋漁沒忍住笑出了聲,「既如此,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林驚微自己都不介意被當成負心人,她又何必多言?
她頓了頓,又問:「清蘅君,我住哪兒?」
林驚微本想將她帶回青霜殿中,可轉念一想,她忽然又深深地看了江秋漁一眼,唇邊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跟我來。」
江秋漁總覺得她不懷好意,以前那個正直的清蘅君徹底變壞了,現在的林驚微一肚子壞水,指不定就要趁機欺負她。
江秋漁一邊跟著林驚微往前走,一邊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仍舊跪在地上的二人,眼睫微垂,擋住了眼底的思索之色。
這一波仇恨拉的很足,霜雪和未晴想必已經恨死她了。
最近幾日,這兩人一定會來尋她的麻煩。
江秋漁尚不能確定付星逸究竟是在十八層暗獄,還是在無盡深淵,她得提前問清楚了,才好做打算,免得打草驚蛇,又惹得林驚微失控。
這件事情,還有誰能比常年呆在魔宮中的霜雪和未晴更清楚的呢?
江秋漁在心裡默默做著打算,回過神來之後,又抬頭望向前方的身影,林驚微背對著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人究竟要帶她去哪兒?
很快,江秋漁就明白了。
林驚微伸手推開了一扇房門,隨後站在門口,轉身看向江秋漁,「進去吧。」
她的語氣和表情很容易讓人誤會,江秋漁還以為自己進的不是臥房,而是牢房。
等等,林驚微不會真的想把她關起來吧?
江秋漁挑了挑眉,心想,要玩這麼大嗎?
她只不過看了林驚微一眼,便毫不猶豫地抬腳走了進去,仿佛對林驚微毫無防備,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林驚微想,她也能毫不畏懼地闖進去。
她的態度取悅了林驚微,這人從方才開始便一直緊繃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一些,就在江秋漁進去之後,林驚微也跟著走了進去,房門在兩人身後合上了。
裡面的場景跟江秋漁想的不完全一樣,她還以為林驚微又在此處布置了兩人的婚房,沒想到入眼的場景雖然熟悉,卻也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房間裡的布置,竟然跟當初她們在不憂城時所住的房間一模一樣!
春雲樓畢竟是接客的青樓,在屋子的布置上盡顯曖昧和奢華。
林驚微仿造春雲樓的房間所布置的屋子裡,也燃著紅燭,左手邊還有一架古箏,桌子上倒扣著幾個茶杯,再往右便是一架木床,四周掛著床幔,清風吹過,床幔上的鈴鐺叮噹作響。
此情此景,江秋漁很難不回想起一些曖昧潮濕的畫面。
比如,當時她是如何在那間房裡,與林驚微共赴巫山雲雨,含梅弄雪,不亦樂乎。
也不知何時還能再有那一天。
江秋漁在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面上卻是不顯,只裝作好奇地問:「這房間對清蘅君來說,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
其實這的確也是她想問的。
婚房也就罷了,對她跟林驚微來說,都有著特殊的含義。
可這間房又是為何?
林驚微頂著江秋漁疑惑不解的目光,慢悠悠地在桌前坐下,先從儲物戒中找出一壺清酒,又勾了個茶杯過來,替自己斟了杯酒。
這一套動作流暢自然,仿佛已經做過無數次了。
進入魔宮之後,那張黑金面具便被林驚微摘了下來,江秋漁能夠清楚地從林驚微的眼裡看出幾分懷念之色。
這人抿了口清酒,視線掃過那張鋪了鴛鴦喜被的床榻,微啞的嗓音里浸了酒意,也透出了幾分苦澀,「我與阿漁曾在這裡縱情歡樂。」
那時她總被江秋漁戲弄,卻仍是心甘情願地跪在江秋漁腿邊,替她褪去鞋襪,被她用足尖踩著肩膀,調戲到面紅耳赤。
如今再看著熟悉的場景,仿佛那些事情都還發生在昨天。
林驚微垂眸喝著酒,並不看江秋漁,江秋漁卻感覺心裡一沉,五味雜陳。
林驚微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懷念著她,哪怕江秋漁很有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還是存著那麼一絲期望,希望有朝一日,江秋漁能回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