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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已有道侶,卻還當著道侶的面對你百般示好,這樣的人,如何能深交?」
江秋漁挑了挑眉,「她對我示好,難道不是因為,我與她的一位故人長相相似麼?」
扶樂來:「她說的那位故人,就是被清河劍派的人殘害的,雙方的關係十分惡劣,是生死仇敵,她的話萬不可信。」
扶樂來極少在背後偷說別人壞話,此時儘管表現得再鎮定,耳根卻也已經燒得緋紅。
江秋漁不知是否信了她的話,她眼睫微垂,姝艷的面容上拂過一縷青絲,眼底的神色難以分辨。
扶樂來也不敢多說,接下來的一路上都沒再出聲。
到地方時,已有許多賓客坐在桌前,正小聲交談著,現場格外熱鬧。
江秋漁等人到時,眾人紛紛投來了視線。
當年真正見過江秋漁真容的人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她用障眼法隱藏了自己的面容,因此,眾人雖震驚於她的容貌之盛,卻並未有人將她同二十年前的魔尊聯繫起來。
「這位姑娘是誰……」
「她身邊的那兩人,是同夢海的扶樂來,還有晝凰山的鳳桉。」
「另外那隻狐妖……」
江秋漁聽著眾人的議論聲,面不改色地在桌前坐下了。
她耳尖,忽然聽見有人說了一句:「她是臨水宗的那位洛姑娘嗎?」
「你這樣一說,她與洛姑娘好似是有幾分相似。」
「不過洛姑娘沒有那點紅痣,應該只是長相相似之人。」
洛姑娘?
江秋漁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說這話的兩人,只見他們長得十分年輕,身上穿著的不知是哪一宗門的服飾,依稀有些眼熟,江秋漁仔細在腦海中搜索了片刻,實在想不起來,只能作罷。
這位洛姑娘又是何人?
她死遁之前,六大門派中,她只有臨水宗不曾接觸過,這個宗門雖然與明望宗並立,卻並未出現如同付星逸一般名聲大噪之人。
想起付星逸,江秋漁的心裡多了一絲好奇,也不知她死後,這位男主的下場如何?
她聽見了,扶樂來自然也沒錯過這兩句話,她同樣不解,只得轉頭去問鳳桉,「她們口中的洛姑娘是何人?」
「不認識。」鳳桉搖了搖頭。
她只聽說過這位洛姑娘的名頭,聽說她是臨水宗掌門新收的弟子,雖說各大門派都在二十年前的那一戰中元氣大傷,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六大門派依舊是天下人嚮往的宗門。
只是鳳桉已經有十幾年都不曾回過清河劍派了,那件事情過後,傅長琉與桓和也鮮少回到宗門,她們幾人的關係生疏不少,鳳桉平日裡更是有意無意地避免自己打聽六大門派之事。
是以她並未親眼見過這位洛姑娘。
但只聽這二人的話,那位洛姑娘與霜霜姑娘的長相也有相似之處?
若是放在以前,鳳桉興許還會懷疑片刻,但這些年裡,她也見過好幾個同魔尊相似之人,失望的次數太多,心底的期望便越來越小,直到此時,她已然能夠不動聲色地打量霜霜的反應,在心裡猜測著她的想法。
既然連鳳桉都不認識,那想必不是多麼厲害之人,扶樂來頓時失去了興趣。
江秋漁將鳳桉的一系列神色變化盡收眼底,她的腦海里閃了過什麼。
只怪她醒來之後,能夠獲得的信息十分有限,某些事只能靠猜。
也許這二十年裡,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江秋漁彎了彎唇角,借著喝茶的動作,掩下了眸中的冷意。
不一會兒後,她便遠遠地聽見有喜樂聲傳來,應當是趙舒寒帶著新娘子來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眾人便笑著站起身來,去看新娘子了。
江折露拽著鳳桉往外走,「咱們也去瞧瞧!」
扶樂來看向江秋漁,江秋漁抬起眼眸,在人群中掃了一圈,語氣平靜地點了點頭:「走吧。」
堂屋裡布置得十分喜慶,趙舒寒牽著新娘子跨過門檻時,眾人都捧場地歡呼起來,氣氛顯得格外熱鬧。
江秋漁倚在檐柱旁,打量著趙舒寒的面容,這人面帶喜色雙頰紅潤,完全不似從前那副孱弱的模樣,顯然這二十年裡過的還不錯。
大喜之日,就連慣會偽裝的趙舒寒都忘了掩飾,笑容里透著股傻勁兒。
江秋漁安靜地看著,直到新娘子跨完火盆後,趙舒寒牽著她進了屋內,伴隨著司禮的吟唱聲,眾人也跟著涌了進去。
扶樂來見大家都走了,江秋漁卻依舊雙手抱胸倚著柱子,一副思緒已經飄遠了的模樣,不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霜霜姑娘,咱們也進去吧。」
江秋漁沒理她,她閉了閉眼,似乎在認真聽著什麼。
幾息之後,江秋漁忽然抬頭望向天邊,一雙狐狸眼微微眯起,聲音幾不可聞:「她來了……」
「你說什麼?」
周圍的聲音太過吵鬧,江秋漁又只動了動嘴唇,扶樂來並未聽清她那一句低喃,她無意識地靠近了些許,腦袋湊到江秋漁的耳邊,「霜霜姑娘,你方才說什麼?」
江秋漁又不說話了,她定定地望著遠方,搭在手臂上的指尖緊了緊,表情漸漸淡了下來。
扶樂來還沒來得及問第二遍,便看見有兩名小廝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邊跑邊高聲喊道:「主子!不好了!清蘅君……清蘅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