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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一陣情緒的波動過後,江秋漁忽然又想擺爛了,只覺得沒意思的很。
眼前的一切都是演出來的,她在演,林驚微也在演,她們雖然同榻而眠,心卻隔著千山萬水,彼此永遠摸不到對方的真心。
大部分時候,江秋漁都覺得眼前的生活還算過得去,但偶爾也會想擺一擺爛,不是敷衍系統般的暫且休息,而是真的放棄一切,大家誰也別想活。
管它什麼任務系統,什麼反派女主,跟她有什麼關係嗎?
反正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對死亡無所畏懼。
只是每當她想徹底擺爛時,想一想塵埃落定後的快樂生活,似乎又還能再堅持一下。
畢竟令她討厭的人還沒有為自己的愚蠢行為付出代價,就這麼放棄,著實有些不甘心。
江秋漁放鬆身體靠在林驚微懷裡,心裡又想,雖然這人是在演戲,可演技並不拙劣,那微啞的嗓音在耳邊低聲說話時,真誠得讓人難以懷疑。
只瞧林驚微這副模樣,誰能想到此時溫柔地低聲哄她的清蘅君,其實從沒放棄過要殺她的念頭呢?
即使江秋漁將劇情攪得一塌糊塗,早已跟原著相去甚遠,可系統卻能檢測到,劇情的走向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無論此時的林驚微對她有多縱容寵溺,都不曾改變對方將來要殺了她的結局。
這雙攬在她腰間,溫柔地撫摸著她的手腕的手,終有一天會舉著劍,毫不猶豫地將她捅個對穿。
所以江秋漁能夠置身事外,永遠理智清醒,因為她知道,林驚微不會為了她而背叛師門,更不會為了她而放棄自己剿滅魔族的偉大目標。
畢竟林驚微是要踩著她的屍骨成神的。
江秋漁想,與其相信女主這點兒似有若無,不知真假的心意,還不如專心為自己準備一條退路。
等到她領盒飯之後,林驚微去走自己的大女主劇情,做無情無欲的神,她則做一個胸無大志的散修,優哉游哉,逍遙快活。
到時天上地下,永不相見,豈不是也很快樂?
為了她的偉大目標,江秋漁只得先跟女主虛與委蛇,互相飆演技,借林驚微的手尋找需要的材料,蹭一蹭她的女主光環。
她自是不摻雜一星半點的真心在裡面,想必林驚微也是這樣認為的。
生活不易,只能演戲。
唉。
就在江秋漁思索的時間裡,林驚微握著狐妖細瘦的手腕,垂眸想了想,將自己的唇貼在了江秋漁的手背上,一觸即離。
「沒有嫌棄。」她強調道。
江秋漁的指尖動了動,她壓下心裡那些繁雜的思緒,從唇縫裡溢出了一聲輕笑,聲音軟綿綿的,「你這是做什麼?」
林驚微認真地盯著她的側臉,嗓音微啞:「哄你開心。」
江秋漁合上眼,不理她。
她面上無動於衷,卻在心裡點評道:真是詭計多端!
誰說劍修都是直女的?
這不是很會哄人嘛。
林驚微見她面上已有倦色,便鬆開了她的手腕,攬在江秋漁腰間的手緊了緊,「睡吧。」
她抱著懷中的狐妖,也慢慢地合上了眼。
——
美美睡了一覺後,第二天江秋漁又恢復了活力。
人嘛,都是間歇性擺爛,持續性努力的!
況且昨晚那個想擺爛的是小狐狸啦,跟她江秋漁有什麼關係?
江秋漁在林驚微懷中醒來,掩唇打了個哈欠,隨後用指尖在林驚微的眉間點了點,懶懶地拖著尾音道:「師姐。」
林驚微睜開眼,眸中清明,並無一絲睡意。
她嗯了聲,道:「扶姎姑娘在門外等著了。」
江秋漁抱著她的腰不撒手,臉頰在林驚微的身上蹭來蹭去,「不想動。」
「師姐替我穿衣吧?」
林驚微絲毫沒想過拒絕,畢竟她連鞋襪都替江秋漁穿過了,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只是當江秋漁毫不設防地背對著她,露出一段纖細雪白的頸子時,林驚微還是忍不住抓緊了手中的衣衫,忍耐地閉了閉眼。
一大早,扶姎便在門外等著江秋漁和林驚微了,她這一晚都沒怎麼睡著,心裡掛念著姐姐。
靈漪也陪著她一起等著,長相尤其乾淨純粹的劍修抱著自己的本命劍,一眨不眨地盯著房門,連眨眼的功夫都不捨得浪費。
扶姎一見她那樣,便明白這傻子根本沒將自己昨晚說的話聽進去。
她忍不住伸手在靈漪的背後重重拍了一掌,低聲叮囑道:「那話你同我說一說也就罷了,萬萬不可在林姑娘跟阿漁姑娘面前提起。」
靈漪動了動唇角,顯然不太服氣,「興許只是你不能接受,阿漁並非那等迂腐之人。」
扶姎聽見這話,便氣不打一處來,「那你說說,阿漁姑娘為何要看上你?」
「雖說你的長相是比那林姑娘要優越幾分,可修真之人豈會過分注重外貌?」
在修真界,容貌並非最為緊要的東西,一切以實力為尊。
只有實力強大的美人,才會被人敬仰愛慕,若是空有美貌,毫無實力,美色只會成為禍端。
若要扶姎來看,那位林姑娘的容貌只能算得上是清秀,可她氣質卓越,清冷而不孤高,那雙眼更是點睛之筆,有著說不出的鋒利凜冽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