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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微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忽然滾燙起來,面頰上的紅暈愈發明顯,她重新合上眼,為這一刻的自己感到羞恥。
她怎麼能沉迷其中?
江秋漁跪坐在榻上,眼見林驚微已逐漸清醒,便揮手驅散了飄在兩人身側的甜膩香氣,而後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喉間一甜,唇邊漾開了一抹紅漬。
林驚微聽見她痛苦的悶哼聲,似是察覺出了不對,伸手扯開蓋住眼睛的紅綢,入目便是江秋漁蒼白的臉,朱紅的唇。
頭頂兩隻雪白耳朵無力地耷拉著,髮絲鬆散間,那張顛倒眾生的柔美面孔染上了幾分痛苦。
林驚微一怔,她何時見過魔尊如此柔弱痛苦,蒼白脆弱的模樣?
「你怎麼了?」她喃喃道。
林驚微老是學不會規矩,不會如同其他人一般,每次都尊敬地叫她尊上,幸好江秋漁也不在意,從沒因此懲罰過她。
此時江秋漁也只是笑了笑,唇邊的血漬鮮紅刺眼:「如你所見,本尊受了重傷,魔氣失控,經脈盡損。」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畢竟這些傷都是她自己搞出來的,她再狠心,也不至於真把自己弄成重傷。
不過用來唬一唬女主應該夠了。
林驚微的手指合攏了些許,仿佛握住了什麼東西似的。
這個動作細微得不易察覺,若不是江秋漁此刻所有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怕是也要錯過她這微妙的反應。
這是林驚微身為劍修,下意識的握劍的姿勢。
她想趁自己重傷虛弱時,殺了自己?
江秋漁眯起狐狸眼,周身魔氣肆虐,絞得床幔沙沙作響,赤紅輕紗翻飛中,江秋漁和林驚微各自占據一方空間,俱是沉默地打量著對方。
片刻後,江秋漁擦去自己唇邊的血漬,在下唇留下一點朱紅的痕跡。
「不是想殺我嗎,怎麼不動手?」
林驚微無言,方才那握劍的動作只是她本能的反應,但她此刻是真沒想過要對江秋漁動手。
先不說她沒有那個本事殺掉江秋漁,即使有,她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更可況關押鳳桉和傅長琉的地方還有魔衛守著,她如何能在殺了魔尊之後,帶著師弟師妹從魔宮中逃離?
那一剎那的小動作被魔尊發現了,林驚微無可辯白,只得沉默以對。
她越是不說話,越顯得有幾分心虛,氣氛便越發劍拔弩張,方才的溫柔鄉美人骨,仿佛只是林驚微的一場春夢。
方才的氣氛漸漸散盡,安靜了許久的系統忽然冒出來:【你別把女主欺負的太狠了!】
江秋漁:「我什麼時候欺負她了?」
系統:指指點點!
江秋漁不理它,她被林驚微氣的不輕,手指捂著心口,拼命壓抑自己的吐息,卻仍舊止不住地咳出了聲,點點血漬滴落在錦被上,像紛紛飄落枝頭的花瓣。
她的臉色愈發蒼白,眼底泛出了淚意的紅,眉心有隱隱魔氣盤旋,襯得那張臉宛如索命的艷鬼,唇紅膚白,陰氣森森。
林驚微的目光在她唇邊的鮮血上一掃而過,道:「我沒想殺你。」
江秋漁靠在床頭,尾巴和耳朵無力地耷拉著,尾巴尖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床榻。
她在思索林驚微這話的真實性。
幾息之後,她沖林驚微招了招手,「過來。」
林驚微合攏自己散開的衣衫,再靠近時,又成了那個清冷不可攀折的清蘅君。
除了她微亂的青絲,以及耳骨殘留的薄紅之外,再也瞧不出任何不對。
江秋漁握住林驚微的手腕,指尖下的脈搏正有力地跳動著,這人的心跳似乎要比平時快上幾分。
看來她也不是毫無感覺嘛,還裝的一本正經,好似這全然是江秋漁的逼迫,她是最清白無辜的那個。
江秋漁覆上她的手背,捏了捏林驚微的指尖,在人難為情地縮回手臂之前,拉著林驚微的手,毫無猶豫地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感受到了嗎?」她問。
林驚微不明所以,只覺掌心下的跳動紊亂不堪,顯然那些在江秋漁身體內部肆虐的魔氣並未得到多少壓制,宛如兇猛殘暴的深淵惡獸,大口啃噬著溫熱的新鮮血肉。
怨不得她吐了兩次血。
換作常人,恐怕早已疼得死去活來,恨不得自戕而亡了。
林驚微忽地抬眸,望進江秋漁微紅的眼裡,這人承受了如此劇烈的痛苦,卻還能忍住出手傷人的衝動,是否她也並不如外界傳言那樣,嗜殺成性,殘忍無情?
江秋漁覆在林驚微手背上的力度重了兩分,林驚微驚覺,自己竟然在為江秋漁開脫,她不禁抿緊了唇瓣,神色略有些冷淡。
江秋漁不管她在想什麼,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她又問:「我的修煉的確出了問題,魔氣一旦不受控制,就會反過來弒主。」
「這是你最好的機會。」
江秋漁的嗓音里充滿了蠱惑的意味,「此時不殺我,等我恢復之後,你就殺不了我了。」
「你不想救你的師弟師妹嗎?」
她一句接著一句,絲毫不給林驚微反應的機會,更是帶著對方的手觸摸自己最致命脆弱的地方,似是恨不得把劍遞到她手中,帶著她取自己的性命。
系統呆住了,【你這麼刺激她,她萬一真的對你動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