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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微雖然知道此時不該發作,卻依然沒法控制自己最真實的心情。
她的失態只在短短的兩息之間,卻仍舊被江秋漁捕捉到了。
桌下的動靜只有江秋漁和林驚微才知情,面上江秋漁還是笑盈盈的,答道:「多謝夫人關心,阿漁已有未婚夫婿,只等著擇良辰吉日完婚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手指已然鑽進了林驚微的指縫中,兩人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不分你我。
林驚微的心頭泛起了一陣滾燙灼熱的情緒,阿漁口中的未婚夫婿,說的是她嗎?
除了自己之外,林驚微似乎不曾見過江秋漁親近旁人,就連付星逸,雖然名義上是阿漁的男寵,可阿漁卻從沒碰過他,每次都像是貓戲耗子一般,故意逗弄付星逸,尋個開心罷了。
阿漁真正喜歡過的,是不是只有她一個人?
林驚微總以為自己不在乎以前的那些事情,可如今,她一想到江秋漁比她多經歷過很多事情,也許在那些她還不存在的歲月中,阿漁也曾為其他女子心動過……
清蘅君抿了抿唇,微垂的眉眼中透著一種不大高興的感覺。
她頭一次發現,道侶之間的年齡差距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
她在江秋漁面前宛如新生的稚子,事事都需要江秋漁親自教導,可阿漁的這一身本領又來自於何人?
她說自己從不曾與旁人親熱過,可她又是如何懂得那麼多房中秘術的?
清蘅君這一口陳年老醋吃得自己心頭又酸又澀,江秋漁雖然看出了她的不高興,卻也無從知曉她究竟是因何事不悅,總不可能真是為了顧漪涵方才的那句話吧?
她都已經將自己的手塞進林驚微的掌心裡了,還親口承認了自己已有未婚夫婿,明里暗裡說的都是林驚微,林驚微不可能聽不出來,她還有什麼值得不高興的?
劍修的心思真是讓人難以琢磨。
江秋漁只得用大拇指摩挲了幾下林驚微的虎口,算是安撫。
林驚微這個地方的皮膚格外敏感,幾乎是江秋魚的指腹才剛按上去,她便緊了緊手指,用力將江秋漁的手包裹在了掌心裡。
江秋漁往旁邊瞥了一眼,只見清蘅君眉眼冷淡,眼眸中毫無笑意,側臉宛如美玉般光潔無暇,唇角卻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顯得格外不近人情。
可她藏在髮絲之間的耳根卻紅了一片,那抹紅還有往眼尾蔓延的趨勢。
江秋漁在心裡哼笑了兩聲,裝,繼續裝。
她在暗暗地調戲林驚微,那邊的顧漪涵卻掩唇笑了一聲,「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遷兒啊,你沒機會了。」
趙遷直勾勾地盯著江秋漁,聞言也不氣餒,反而露出了一個自認為英俊迷人的笑容,「阿漁姑娘,你那未婚夫婿不知尚在何處?是哪家的公子?」
客觀來說,趙舟和顧漪涵都長的不差,趙遷繼承了他們的優點,自然也不算丑,只是江秋漁不喜歡他,便覺得他面目可憎,看一眼就讓人倒盡了胃口。
在她看來,趙舟跟付星逸沒有區別——都自認為能迷倒萬千少女,將內心的自信表現得淋漓盡致,讓人看了只想笑。
人家付星逸好歹還有實績,在被抓到魔宮去之前,也是修真界人人誇讚的青年才俊,趙遷算什麼?
在這雲水城中,便是如同毒瘤一般的存在,人嫌狗憎,成日裡只會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江秋漁掩了掩唇,看似是在羞澀地迴避趙遷的目光,實則偷偷遮住了自己嫌棄的表情,不讓眾人瞧出她的真實想法。
唯有林驚微看出了她的不高興。
林驚微唰唰地橫了趙遷一眼,趙遷身體一僵,縮了縮脖子,不敢再放肆了。
他表面上收斂了一些,心裡卻火大的不行,阿漁姑娘的這個師姐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阿漁姑娘的未婚夫婿呢,成日裡把阿漁姑娘盯得那麼緊,像是生怕夫人跟人跑了一樣。
等他把阿漁勾到手之後,他一定要讓阿漁跟這個所謂的師姐決裂,看她到時候還敢用這種冷冰冰的眼神瞪自己!
林驚微捻了捻指尖,浮月流光在內府中蠢蠢欲動,幾欲拔劍出鞘。
器靈問她:「你想殺了他嗎?」
林驚微垂眸,「他壞事做盡,這雲水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遭了他的毒手,被他欺凌至死。」
「如此惡人,不殺不足以祭慰亡靈。」
器靈深以為然。
它怎麼會懷疑主人道心不穩呢?
她分明還是那個嫉惡如仇,心中懷有正義和蒼生的清蘅君嘛。
這頓飯吃的不算高興,有人在旁邊虎視眈眈,江秋漁沒吃幾口便放下了筷子,推說自己白日裡見了城中的慘狀,胃口不大好,這才沒被勸著再吃幾口。
這些飯菜里都被加了料,雖說吃了也對江秋漁造成不了多大的影響,但她一想到裡面不知道放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便再難以下咽。
林驚微也沒怎麼吃,倒是靈漪多吃了幾口,江秋漁本有心提醒她,後來轉念一想,這傻姑娘若是清醒著,反而會帶來更多麻煩,倒不如讓她安穩地睡一覺。
總歸有她和林驚微在,旁人傷不了靈漪。
用完晚膳過後,趙舟果然熱情地邀請江秋漁等人在城主府住下,就連趙舒寒也被他留了下來,江秋漁故意推辭了兩次,然後才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