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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微用力喘息著,心口疼到麻木之後,已經感受不到痛意的存在,她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眸,被鋪天蓋地的殺意占據了意識海,腦海里只剩下了殺戮。
浮月流光應聲從內府中飄了出來,林驚微攤開手掌,本命劍出現在了掌心裡,她握緊劍柄,身影輕飄飄地落在地面上,面色陰鬱冷沉。
所有傷害阿漁的人都該死!
要殺了她們……
林驚微的眼裡濃黑如墨,瞧不見一絲光芒,她握著劍,徑直往外走去。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屋內的陣法光芒大作,將她攔了下來。
與此同時,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這人手中握著一把同樣的劍,劍尖直直地對準林驚微。
要是江秋漁在此,一眼便能認出來,這人分明是從前的林驚微。
那個白衣不染塵,清冷如霜雪的清蘅君。
這是林驚微給自己設置的第二道關卡,她知道失控後的自己有多強大,光憑屋內的陣法和鎖鏈,是攔不住她的。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攔住她的,只有她自己。
至於江秋漁……
林驚微捨不得讓她受到一絲傷害,哪怕只是一具傀儡。
此時,徹底失去理智的林驚微根本沒認出來,眼前這人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她冷笑了一聲,提劍沖了過去。
傀儡也沒說話,雪色衣擺隨風飄動,躲過了林驚微的殺招。
兩人在密室中打得天昏地暗,相比起林驚微處處要人命的招式,傀儡的動作更多的是為了防守,但也在林驚微身上留下了傷痕。
林驚微用手背擦去唇角的血漬,眼底的戾氣濃稠到化不開,她不顧自己的胳膊仍在流血,飛身又沖了過去。
所有阻攔她的人,都該死!
另一邊,江秋漁從噩夢中醒來之後,心中便一直空蕩蕩的,一股綿長的痛意盤旋在心口處,不算劇烈,卻也令人難以忽視。
江秋漁按著自己的心口,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不是林驚微出事了?
江秋漁越想越不安,她翻身下床,足尖踩在地面上時,陣法不出意外地又亮了起來。
江秋漁來不及去管這些陣法,她隨手披了一件外衫,拉開了房門,屋外的陽光順著門口躍了進來,照耀在江秋漁臉上,為她披上了一層暖色的光芒。
守在門口的姣玥見狀,趕緊行了個禮,「尊上?」
尊上怎麼沒叫她進去伺候?
江秋漁仰頭看了一眼高懸在天際的太陽,狐狸眼眯了眯,問姣玥,「清蘅君呢?」
姣玥搖搖頭,「屬下不知。」
只要林驚微不想,就沒人能知道她的蹤跡。
江秋漁勉強壓下心底的躁動,又問,「你知道方才是誰來了嗎?」
姣玥:「是東境魔君。」
原來是他。
怪不得林驚微不想見他。
但凡是參加過當年那一場大戰的人,都會受到林驚微的排斥,就連鳳桉也不例外,更別說是衛封了。
魔界一共四位魔君,禾鶯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江芷桃在無盡深淵,楚約當年被林驚微教訓了一通之後,這些年也越發低調。
唯有衛封,雖然受了重傷,卻因當時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站在江秋漁這邊,過後並未受到林驚微的報復。
他急匆匆地來見林驚微,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還沒死這件事?
江秋漁低頭看著面前的門檻,腳遲遲沒有邁過去。
片刻之後,她問姣玥,「衛封還沒走嗎?」
林驚微不喜衛封,怎麼可能這麼久了還沒讓他離開?
姣玥身為江秋漁的貼身侍女,在魔宮中的地位很高,衛封前腳才離開魔宮,後腳她就已經知道了。
「半個時辰前,東境魔君就已經離開了。」
所以林驚微明明半個時辰前就該回來,可直到現在,江秋漁都沒看見她的人影。
之前江秋漁還能用林驚微心中有氣來解釋,但這一次,就在林驚微離開之前,她分明已經哄得這人氣消了。
究竟是何事阻攔了林驚微的步伐?
江秋漁按了按自己的心口,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不行,她得去找林驚微!
江秋漁抬腳越過門檻,腳尖還沒有落地,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阿漁。」
江秋漁轉頭一看,從長廊那邊走過來的人,不正是林驚微麼?
江秋漁默默將腳縮了回去。
林驚微面色如常,似乎沒有看見江秋漁的小動作,她越過姣玥,伸手握住江秋漁的手腕,一邊拉著江秋漁往房間裡走,一邊語氣平靜地解釋道,「我吩咐人做了你愛吃的雞腿。」
不對勁。
江秋漁跟她同床共枕這麼久,早把林驚微的性格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林驚微向來能忍,再大的事情都能壓在心裡,面上不露分毫。
但江秋漁還是能從細節中窺見幾分真相。
林驚微不許她離開房間,方才她分明看見自己已經邁了一隻腳出去,卻什麼都沒說,就連眼神都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
這很不合理。
除非……林驚微也在心虛。
她也有事瞞著自己,不想讓自己知道,所以只能用沉默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江秋漁仔細打量著林驚微,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視線在林驚微殷紅的唇瓣上停留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