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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個緊要關頭了,林驚微怎麼還不回來?!
天知道,當器靈知曉林驚微的計劃那一刻,它還以為林驚微已經瘋了。
她不是身負殺死魔尊的重任嗎?
為什麼替死這種話,竟然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
林驚微究竟是何時有了這種想法的?
器靈不得而知。
它很了解自己的主人,林驚微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便不會再輕易改變。
器靈在震驚之後,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相信林驚微。
浮月流光是林驚微的本命劍,從它認主的那一刻開始,無論是刀山還是火海,它都願意跟隨自己的主人,永不退縮害怕。
哪怕最後的結果是徹底隕落,浮月流光也心甘情願。
它會跟自己的主人共存亡。
只是私心裡,器靈還是替自己的主人感到不值。
林驚微甘願替江秋漁去死,可江秋漁說不定不僅不會念著她的好,反而還會恨她。
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器靈嘆了口氣,催促道:[你若再不回來,賀老頭定會起疑,到時你又該如何收場?]
「嗯。」
林驚微低聲應了一句,她深深地看了江秋漁最後一眼,隨後便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秘境。
行走間,微風吹動了她的裙擺,腰間掛著的一枚玉佩也跟著晃了晃,上面雕刻的小狐狸仿佛在笑,憨態可掬。
林驚微離開之後,躺在床榻上的江秋漁依舊昏睡著,可她疊放在腰間的手指,卻微弱地動了動。
——
賀雲歧等人闖進伏岐殿時,只見伏岐殿內陰森昏暗,不見一絲光芒,巨大的水鏡立在大殿一側,上面清楚地顯出了他們的身影。
魔尊雖然不曾親自出來應戰,卻早已將他們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此次一共有三千人跟隨他前來討伐魔界,除去死掉的那些人,北境那邊留了兩千名弟子,另有幾百人跟隨賀雲歧前往魔宮,烏泱泱的人群將伏岐殿外堵得水泄不通,在人數上,他們已然獲勝。
只是這些人裡面,修為最高,能跟魔尊一戰的,恐怕也就只有賀雲歧了。
興許正是因為如此,魔尊才不曾將他們放在眼裡。
見眾人闖進了伏岐殿中,高坐在寶座上的魔尊冷笑了一聲,「賀雲歧,你終於來了,本尊已經等候多時了。」
「你殺了本尊那麼多的魔衛,今日便別想活著走出魔宮!」
賀雲歧不答話,只靜靜地打量著上方的魔尊,只見她容貌昳麗,姿態散漫慵懶,她用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目光冷淡地看著下方的眾人。
在魔尊的身旁,還站著一道讓賀雲歧格外眼熟的身影,那人身穿一襲素白衣裳,神色疏遠冷淡,遙遙地同他對上了視線。
正是林驚微。
賀雲歧心裡頓時有了底。
他劍指上方的魔尊,怒斥道:「你身為魔尊,不多加約束手下的魔族也就罷了,反而任由他們在人間作亂,賀某替天行道,有何不妥?」
「替天行道?」容色絕艷的魔尊緩慢地念出了這四個字,她勾了勾唇角,滿眼不屑,「天道尚且不曾懲罰我,你算哪門子的替天行道?」
言下之意,你配嗎?
賀雲歧被她明嘲暗諷了一通,卻並未發作,只是臉色更難看了一些,在他身後,自有清河劍派的弟子替他怒斥魔尊。
其中,以桓和最為激動憤怒。
當初便是他僥倖從蒼山秘境中逃了出去,將林驚微與付星逸被魔族擄走一事,告知了清河劍派的各位長老。
他是林驚微的二師弟,從小便將大師姐當成了自己的目標,對林驚微這個師姐最為仰慕尊敬。
且在他看來,林驚微是為了保護他才被魔族重傷,若不是他,師姐怎會落入魔族手中?
他對魔族的恨意遠超其他人,此時又聽見魔尊侮辱他的師尊,桓和如何還能忍?
他指著江秋漁的鼻子破口大罵,細數江秋漁的罪責。
她不僅誘騙林驚微入魔,還囚禁付星逸,更是縱容魔族作亂,簡直可惡至極,活該被千刀萬剮!
高座上的魔尊安靜地聽著他的指責,她一語不發,眉眼卻更加陰沉,周身魔氣翻湧,致使伏岐殿內更加寒氣逼人,風刀霜劍,令人止不住地發抖。
餘下的眾人雖然覺得桓和太過激動,卻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唯有兩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一是苗以蘇。
她與江秋漁雖不曾貼身接觸過,可她畢竟暗中關注了江秋漁那麼多年,對江秋漁的了解比其他人要多一些。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日的江秋漁略有些奇怪。
可具體要說究竟哪裡不對,她卻又說不上來。
想到此刻畢竟是在魔宮之中,江秋漁又面臨此番危險境況,性子略微發生改變,也能說得過去。
再有就是鳳桉。
她見過江秋漁同大師姐相處時的模樣,與此時的她簡直天差地別,她這會兒的神色,反倒是跟她之前舊傷復發時的模樣略有些相似。
師尊說大師姐被魔尊誘騙入魔了,可鳳桉卻覺得大師姐並未入魔,她……
想到趙舒寒說的那句話,鳳桉的心情更是複雜。
她一眨不眨地望著林驚微,期望能從她的表情里窺見她心底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