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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這時,忽然有人反問道:「可是,不是那男子自己先犯錯的嗎?」
江秋漁撐著腦袋看過去,出聲的是一名身穿水藍色流仙裙的年輕女子,她有著一副格外乾淨的長相,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北陸寒域裡飄搖的霜花,潔白無瑕,不沾塵埃。
果然還是只有女子會共情女子。
先前說話那男子漲紅了臉,「即使是他犯了錯,可難不成他的夫人就無一絲錯處嗎?」
「她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人難堪!」
那女子便又問:「為什麼不可以呢?」
那男子只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他看說話之人只有金丹中期的修為,自己已是元嬰後期,便怒道:「你為她說話,想來也是那等潑辣不講理之人!」
「我便替你未來的夫君好好教教你,女子應該知書達禮,溫順乖柔,才討人喜歡!」
話音未落,竟已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要對那名女子動手。
圍觀之人雖然認為不妥,卻無一人出手制止。
修真之人便是這樣,話說不過幾句就要打起來,尤其是自以為修為高深之人,心性高傲,不容反駁。
尤其是此時反駁他的,還是他向來看不上眼的女子,更讓這人惱羞成怒,只想出手教訓那女子一番。
江秋漁更覺無趣,魔尊的人設也是心高氣傲,不容置疑,可她好歹是真的修為高深,普天之下再難尋對手,這男子又算什麼?
只不過元嬰後期的修為而已,卻比那些大乘期的修士還要高傲無禮,仿佛天上地下,唯他獨尊。
江秋漁越發覺得這人令她厭惡,便想出手教訓他一番,雖說她的行事準則是不要多管閒事,可是這人已經讓她不高興了。
誰讓魔尊不高興,魔尊便要讓誰不開心。
她正待出手,林驚微忽地在她耳邊輕聲道:「不要殺他。」
江秋漁霎時眯起了眼眸,神色冷冷地看著林驚微,「你也認為他說的沒錯嗎?」
難道林驚微也覺得男人生來就要比女人高上一等,女子就合該三從四德,即使知道自己的夫君迷上了別的女子,也該不聽不問,裝作什麼都不知曉嗎?
林驚微要是敢答一句是,江秋漁立馬就能把她也踹下樓,讓她同樓下那個被自己的夫人打得哀嚎哭泣的男子做個伴。
江秋漁神色不善,林驚微卻仿佛察覺不到她的怒意,只是道:「你若想教訓他,我來便是,不要取他性命。」
她不想讓魔尊隨意殺人。
即使這人品性不佳,讓人唾棄厭惡。
可修真之人最講究因果,這男子並未傷害江秋漁,江秋漁若是隨手殺了他,便是造了殺孽。
林驚微說完這話,忍不住抿了抿唇,只覺得自己有些多事。
江秋漁未必會在乎這麼一樁殺孽,她從前不知殺了多少人,還會怕背上因果嗎?
只是她……莫名不想讓江秋漁再殺無辜之人了。
這人只是嘴壞,但罪不至死,至少不該死在江秋漁手中。
他若真是壞人,自有尋仇之人取他性命。
江秋漁聽了林驚微的解釋,心頭微松,她看著林驚微臉上冷硬的表情,心情大好,便伸手勾住林驚微的手指,軟聲道:「師姐說的是,阿漁明白了。」
林驚微呆了呆,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她心知江秋漁嘴上沒個把門,總是胡亂叫她,可乍一聽見她叫自己師姐,林驚微還是有些耳熱。
她回想起自己同江秋漁在榻上親熱那次,江秋漁還叫她夫人,說要報恩。
真是……太荒唐了。
林驚微壓下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手中一根白色的細針,彈指間,那根細針飛了出去,穿透了男子的腿骨。
正在打鬥中的男子兀地發出一聲慘叫,徑直跪在地上,同他打鬥的女子抓住機會,用長劍抵著他的側頸,「還不認輸嗎?」
男子痛得幾欲昏迷,不知為何,一身靈力竟凝滯了,不受他控制。
此時的他毫無還手之力,只得滿臉扭曲道:「你偷襲!」
女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自己不如人,便說我是偷襲,原來這就是元嬰期修士的氣量。」
圍觀的眾人鬨笑起來,其中不乏元嬰期的修士大聲反駁道:「我們可不是那等輸不起之人!」
男子剛才還在嘲笑別人,此刻卻成了眾人議論的對象,他丟不起這個人,只能忍氣吞聲道:「我認輸!」
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方才腿上那股劇烈的痛意究竟從何而來?
是誰幫了這個賤人?
那人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誰出的手,出手之人的修為必定在他之上。
這才是他不得不認輸的根本原因。
他實在覺得丟臉,眼神陰鶩地掃了一圈圍觀的眾人後,拖著自己的傷腿離開了。
此人心性不佳,氣量又小,多半不會善罷甘休。
只是圍觀眾人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誰出的手?
人群中,林驚微收起自己的法器,深藏功與名。
離開魔宮之後,浮月流光便不能再用了,這把劍太過惹眼,見劍如見人,林驚微還需配合江秋漁隱瞞身份,便不能再當著旁人的面使用浮月流光。
她方才使用的法器是江秋漁贈予她的,也是一件中品神器,名為霜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