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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此刻的心情平靜了許多,阿漁並非真心想讓自己替她暖床,不過是為了她手中的琥珀寒晶罷了,她不必再擔憂自己從此無法接近玖儀。
只是想到玖儀,阿雪又不由得有些黯然神傷。
江秋漁同林驚微演完恩愛的師姐妹後,指尖勾著林驚微的腰封,輕輕彈了彈,「師姐,你早去早回,阿漁等你回來。」
一句話被她說的纏綿曖昧,林驚微耳骨微紅,輕聲應了,隨後看向阿雪時,眸色頓時冷了下來,「阿雪姑娘,走吧。」
阿雪猜到她有話想說,便也不多加推辭,同她一起走了出去。
江秋漁用神識跟著她們,確認兩人出了春雲樓後,才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手中白光一閃,一把白色鮫紗為底,繪了紅色花朵點綴的傘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此傘同月流輝乃是雙生武器,名為花弄影。
只是相較月流輝的聖潔如玉,花弄影多了幾分邪氣,蓋因傘面上多畫了幾朵扶桑花,血紅的顏色讓人心生寒意,竟不敢長久地直視。
江秋漁想要隱藏身份,便不能再在外人面前使用金絲縷,至於月流輝,雖然知曉的人不多,卻也難保不會有人認識。
只有花弄影,極少有人知曉,用來臨時使用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江秋漁手握花傘,縱身一躍,足尖在窗沿上一點,身子輕飄飄地從春雲樓的四樓到了對面酒樓的屋頂。
她站在房頂,舉著一把耀眼奪目的傘,居高臨下地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眼尖地發現了林驚微和阿雪的身影。
奇怪的是,來往之人眾多,卻無一人發現江秋漁的身影,唯有林驚微警覺地朝她看了過來,眉頭微蹙。
身旁的阿雪滿臉疑惑,也順著林驚微的目光看了過去,卻什麼都沒發現。
她問:「林姑娘,怎麼了?」
怎麼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
林驚微凝眸注視著不遠處空蕩蕩的房頂,似有所覺。
她方才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仿佛有人在背後注視著她,能讓她產生此種反應的,在這不憂城中,也就只有江秋漁了。
雖說她是有意同阿雪一起離開的,可江秋漁也並未多問,難不成這人打算趁她離開以後,去做別的事情?
林驚微知道江秋漁在找東西,只是不知她將那些東西尋來究竟有何用。
若是在初到不憂城時,林驚微必定又要擔心江秋漁隨意出手傷人,只是這幾日的相處中,她發現江秋漁似乎並非那等毫無理智之人。
細想來,在魔宮時,她似乎也從未害人性命。
魔宮眾人,對江秋漁是真的仰慕尊敬,而並非因害怕而不得不假意順服。
一面是師尊對她的叮囑,一面又是林驚微親眼所見,清蘅君難得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知該相信哪一個。
最後,林驚微定了定心神,心想,也許師尊所言未必是假,只是人都有年少的時候,魔尊從前仗著修為肆意妄為,做出那等傷天害理之事,似乎也不足為奇。
現在她身受重傷,修為停滯不前,心性發生改變,倒也還算合理。
或許,她應該嘗試著相信一次江秋漁。
這個念頭只在林驚微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又立刻被她壓了下去。
林驚微的神色更加嚴肅冷淡。
她大概是瘋了,竟然想要相信魔尊?
林驚微在心中告誡自己,她與江秋漁是不死不休的死敵,且江秋漁還是她的情劫,她要想活下來,便只能親手殺了江秋漁。
對敵人的心軟,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她應該收起那些無用的情緒,堅定自己一開始的想法。
不能再任由魔界囂張放肆下去了,魔尊更是不能留。
想想那些因魔族而慘遭滅亡的家族,他們之中有許多人都是無辜的,可魔族嗜殺成性,又怎會在乎無辜還是有罪?
她和江秋漁,一開始就不可能兩全。
只是事到如今,容不得林驚微多想,她既無法阻止江秋漁,便只得暫且忍耐,一切都需做長遠的打算。
想到這裡,林驚微重新抬腳往前走去,嗓音淡漠:「無事,咱們走吧。」
阿雪雖然直覺她並未說真話,但想來也不會有人敢在不憂城內作亂,便暫且信了她的話,兩人順著熱鬧的街道慢慢往前走。
林驚微壓下心中紛雜的思緒,問阿雪:「你為何要來找阿漁?」
白日裡不是才說好了,她幫阿雪追求玖儀,阿雪也同意了,怎麼這會兒她又如此行事?
阿雪聞言,神色落寞不已,「此時並非我自願。」
原來,白日裡分別後,阿雪發現玖儀似乎心情不佳,幾番追問之下,玖儀竟然問她,願不願意去為阿漁姑娘暖床,做阿漁姑娘的榻上之人。
阿雪大驚,一時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她尚且還來不及追問緣由,玖儀卻發了火,說她猶豫良久,想來是願意的,便打發她去找阿漁。
不管阿雪怎麼解釋,玖儀都不肯信,阿雪在傷心無措之下,竟也賭氣般地同意了,當真來春雲樓找阿漁來了。
林驚微聽後,只覺得此事並非如同阿雪所想那樣,是玖儀不肯要她。
相反,玖儀分明是在乎極了阿雪,才會在傷心之下,胡思亂想,對阿雪口不擇言。
林驚微見身旁的阿雪雙眼通紅,便安慰道:「此事並非毫無轉機,你若真想同玖儀姑娘結為道侶,只需按我所說的去做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