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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能將我剝離你的身體?」
她綁定的明明是江秋漁的靈魂,就算方才江秋漁故意用她去擋了林驚微的那一劍,使得她身受重傷,可這也不是江秋漁能成功將她抓出來的理由。
她跟江秋漁,分明是同生共死的關係,江秋漁為什麼能將她揪出來?
且觀她此刻的神色,仿佛將它剝離身體之舉,只是再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並未給她帶來多少影響。
江秋漁到底是怎麼做的?
江婠百思不得其解。
江秋漁不說話,只勾了勾唇角,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動了動,指尖一道靈力溢出,融入了陣法之中,陣法頓時流轉起來,將江婠困在其中。
江婠只覺得身子一沉,死亡的恐懼壓在了她的心上,逼得她不得不拼盡全力抵擋江秋漁的攻擊。
這人竟是要毫不猶豫地絞殺她!
江婠急了,吼道:「你就不能讓我死個明白嗎?」
哪兒有像江秋漁這樣的,就連她最後一個問題都不肯解答,死也不讓人死個明白!
江秋漁搖了搖頭,懶得再跟她多說,「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反派死於話多。」
解釋?
留著等閻王跟她慢慢解釋吧!
江秋漁正準備殺了江婠,以消自己心頭之恨時,石洞外的陣法卻忽然震動起來,激起了層層水波。
她眯了眯眼,轉頭看向洞口。
有人來了。
第66章 故人來(一)
江秋漁用餘光瞥見陣法內的江婠似乎又開始躁動起來,好似對洞外之人的到來毫不意外,頓時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來的正好。
她心緒一轉,收回自己的靈力,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赤色衣擺垂在空中,慢悠悠地晃了晃。
這一石洞位於深海之中,江秋漁用陣法封住了咸腥的海水,石洞裡乾燥溫暖,外面則是幽暗的深海,不時有長相怪異的魚群游來游去,它們未開靈智,被石洞中里泄出的一點兒光芒給吸引了,在洞外徘徊著。
來人震開魚群,江秋漁設下的陣法沒能困住她,她身穿一襲黑衣,面色蒼白平靜,抬腳走進來時,卻被洞中的景象給驚得停下了腳步,目光里透出了幾分怔愣。
江秋漁掀開眼皮,懶懶地瞥了她一眼,並不意外,「來了?」
江芷桃動了動嘴唇,面色比剛才還要慘白,「師尊……」
恍如隔世。
江芷桃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面前的女子。
被困在陣法中的江婠聞言,頓時冷笑了一聲,「她算你哪門子的師尊?」
把江芷桃撿回去的人是她,她才是江芷桃該效忠尊敬的師尊!
江芷桃頓時不說話了,她沉默地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陷進肉里。
她在陣法外守了很久,直到感應到裡面的人已經甦醒,江芷桃才破陣而入。
進來的時候,江芷桃的腦海中空白一片,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更希望江秋漁活著,還是期待江婠計劃順利,成功奪舍。
直到看見眼前的這一幕時,江芷桃的心才落了下來。
她早該知道的,江秋漁並非能被輕易算計之人,她足智多謀,心思通透,興許早就猜到了她們的計劃……
這樣也好。
江芷桃閉了閉眼。
江婠見她不吭聲,心裡更加焦急,「江芷桃!你難不成要眼睜睜地看著她殺了我嗎?」
江秋漁也笑了一聲,視線落在江芷桃失了血色的臉上,「你想救她嗎?」
江芷桃知道此刻的自己並不是江秋漁的對手,她從前就看不透江秋漁,現在更覺得自己的心思在對方眼裡無處遁形。
她要為了江婠,對江秋漁出手嗎?
江芷桃緊了緊牙關,腦子裡亂的厲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想的。
石洞裡十分安靜,江秋漁並未催促江芷桃做決定,江婠見她眉心隱有魔氣流動,也不敢再刺激她。
沉默良久後,江芷桃雙膝一軟,跪在了江秋漁面前。
「我不是你的對手。」她不敢去看江秋漁的眼睛,「只希望你……能不能用我的命,換尊上一條生路?」
她願意代替江婠去死,只希望江秋漁能放過江婠。
即便江婠對她並不算好,在江秋漁來之前,她對自己一直不聞不問,可她說的沒錯,自己這條命是她救的。
她替江婠死,就當把這條命還給她了。
石洞裡越發安靜,只能聽見海水拍在石壁上的聲音,一聲連著一聲。
江秋漁撐著額頭,打量著面前的兩人,她挑了挑眉,「你願意替她去死?」
江芷桃點了點頭,話說出口,她並不後悔。
江秋漁又瞥見江婠,「你也覺得此計可行?」
她就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江芷桃的性命?
江婠不說話,她心裡當然是這樣想的,反正江芷桃不過是她隨手撿來的一個棄嬰罷了,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將對方扔在魔宮中不聞不問,卻不曾想,這個棄嬰竟然也能坐上魔君的位置。
當初是她救了江芷桃一命,江芷桃現在就合該替她去死。
這有什麼不對?
江婠越是沉默,越說明她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江芷桃說不清自己現在究竟是何心情,有意料之中的絕望,也有難過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