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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瑩讓人將所有的菜都端了上來,隨後正準備退出青霜殿,卻忽然聽見魔尊出聲道:「等等。」
魔尊站起身來,伸手在江婠的額頭上點了點,趴在一旁的江婠頓時哼了聲,慢慢睜開雙眼。
入眼的場景格外陌生,江婠看著面前的魔尊,依稀覺得這人好像跟那個帶自己來這裡的人不一樣,可她左看右看,這張臉分明沒有任何區別,只是眉間沒有了那一點紅痣。
「貴人……」
江婠故作茫然地看著魔尊,實則卻飛快地打量著周圍的裝飾,越看雙眼越亮。
她果然沒有猜錯,這人的家境當真優越至極!
江婠按耐住內心的興奮,「貴人,我怎麼睡過去了?」
江婠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看向床榻上的江芷桃,看來這孩子頗得貴人的喜歡,她以後得多多在貴人面前表現出對這孩子的關心才是。
魔尊雖然沒有江秋漁那般心思深沉,卻也不至於連個幾歲的孩子都看不透,她一眼便看出了江婠的野心,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江婠被她嚇了一跳,她再怎麼野心勃勃,畢竟也只是一個幾歲的孩子,魔尊卻因為常年修魔,渾身陰煞之氣極重,她又有意嚇一嚇江婠,因此,江婠只是對上她的視線,便被嚇得面色慘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江秋漁並未在人前顯出身形,只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她用手撐著自己的額頭,衣袖往下滑落,露出了一截纖細的手腕。
魔尊不經意地回頭一看,好似在她的手腕內側看見了一抹淡淡的紅痕。
她受傷了?
魔尊正要看個清楚,江秋漁卻瞥了她一眼,似是在警告她,魔尊立馬收回自己的視線,掩飾般地揮了揮手。
「把她帶下去,你自己看著安排吧。」
這句話是對星瑩說的。
星瑩還以為尊上多準備的那副碗筷是給這小乞丐的,沒想到尊上卻吩咐她將人帶下去,她在心中思索著這其中的緣由,嘴上卻答道:「是。」
江婠呆住了,她也看見了桌上的三副碗筷,其中一副難道不是給她準備的嗎?
這人吩咐侍女將她帶走,是要帶到哪裡去?
她生怕魔尊是想扔了她,趕緊雙腿一彎跪了下來,「貴人,那我妹妹怎麼辦?」
她擔心的分明是自己,嘴上卻說著關心江芷桃的話。
魔尊又怎會看不透她的小伎倆?
她本就對江婠說不上喜歡,此時見她不過幾歲的年紀,便如此心思深沉,還妄想哄騙自己,心中更是不耐。
要不是這人是江秋漁帶來的,魔尊早把她扔出去餵魔物了。
「芷桃是我的徒弟,自然跟著我,你算個什麼東西?」
「快滾,別在我眼前惹我心煩。」
「我能將你留在魔宮,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這幾句話信息量巨大,不僅僅是江婠,連星瑩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尊上準備把那嬰兒收為徒弟?
星瑩從不懷疑魔尊的決定,方才她還覺得這嬰兒沒什麼特別的,此時卻又篤定,她一定是根骨絕佳,否則怎麼能討得尊上的歡心?
她既是尊上的徒弟,便是這魔宮的少主。
江婠卻是滿心的嫉恨。
同樣都是棄嬰,為什麼江芷桃能得到魔尊的喜歡,不僅被賜了姓名,甚至還被魔尊收為了徒弟。
而自己明明已經跟著貴人回來了,卻依舊不得她的喜歡,她言語之間甚至頗為嫌棄自己。
江婠不甘心地看著面前的魔尊,心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也許她並不是帶自己回來的那個人。
那人的笑容萬分溫柔,唇角永遠是向上揚起的,可魔尊卻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她一定會也將自己收為徒弟!
想到這裡,江婠忽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她重重地磕了幾個頭,哭著祈求道:「我馬上就走,只是走之前,能不能讓我當面向那位帶我來這裡的貴人道謝?」
要是那個人看見她此時悽慘的模樣,說不定會心軟。
就像之前在江橋鎮時那樣。
魔尊一眼就看出了江婠的打算,她又轉頭看了一眼江秋漁,這人的眼神依舊冷淡散漫,姿態慵懶隨意,一隻手撐著額頭,另一隻手捏著茶杯,正看戲似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魔尊心想,你還不如求我呢,求我,我或許還會心軟,求她,她這個不知道活了多少歲的老妖怪,又怎會看不透你的心思?
雖然她依舊猜不到,江秋漁分明不在意江婠,卻為何非要將她帶進魔宮。
但這並不妨礙她看出來,江秋漁是不在乎江婠的死活的。
因此魔尊根本沒搭理江婠,只是橫了星瑩一眼,「還不把人帶下去?」
星瑩回過神來,趕緊捂住了江婠的嘴巴,把人拖走了。
尊上沒說要把她扔出去,那想必是暫時還得留著她的性命,星瑩也沒欺負江婠,只是把她帶到侍女們住的地方,又讓人端來了飯菜,免得江婠被餓死了。
這待遇比起從前乞討的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可是江婠仍不知足,她一想到江芷桃能做那個人的徒弟,自己卻要住在下人住的地方,心中便生出了無數的怨恨和不甘。
憑什麼是江芷桃!
江婠一邊大口吃飯,一邊在心裡想著,要是江芷桃死了,是不是就能換她做那個人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