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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個頭上插著華麗朱翠,眉心點著一顆紅痣,唇上抹了口脂,眼黑唇紅,膚色瑩白透明,仿若仙女下凡的人,真的是他們的大師姐嗎??
更別說她雖然穿著一身看似普通的玄色衣衫,可那袖邊滾的金線,腰間墜著的狐狸玉佩,甚至耳垂上的赤色玉石,腕間叮噹響的手鐲,無一不是華貴之物,蘊含濃郁的靈氣,普通門派的修士連見一見的機會都沒有。
鳳桉滿眼驚奇,盯著林驚微看了半晌。
師姐從前也很漂亮,但那是一種如月光般冷清安靜的美,讓人聯想到北陸寒域裡呼嘯的寒風,夾雜著霜雪的凜冽。
但此時的她仿佛披上了一層灼眼的日光,好看到甚至有些鋒利逼人了。
鳳桉眼巴巴地看著林驚微,「大師姐,你……」
你好漂亮哦。
這話她沒敢說出口。
林驚微頷首,「你們沒事吧?」
鳳桉搖了搖頭,眉心一點火紅的印記,她甚至有些高興,師姐跟她一樣了誒!
傅長琉的神色則是越發古怪。
大師姐這副模樣,嗯,怎麼說呢……
有一點像是受寵後獲得賞賜的妃子,戴了滿身的珠飾,急不可耐地想要讓別人知道,她究竟有多受寵。
將野心明晃晃地擺在了臉上。
林驚微的目光掃了過來,傅長琉渾身一個激靈,趕緊晃了晃腦袋,將這個古怪的念頭拋了出去。
他怎麼能把大師姐同那些人類妃子作比較?
那可是大師姐啊!
林驚微只瞥了他一眼,便又將目光投向殿外,相比起鳳桉和傅長琉被綁起來的狼狽,她一身華麗裝飾,輕鬆自在地站在他們的身側,看上去不像被捕之人,更像是魔尊派來看守他們的屬下。
傅長琉:好怪!
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
為什麼他總覺得大師姐好像不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反而跟魔尊是一夥的。
這肯定是魔尊用來離間他們的計策!
傅長琉想,他絕不可能中計!
江秋漁把付星逸扔在了傅長琉的身側,隨後走向專屬於自己的寶座,「人都到齊了啊。」
她揮一揮手,「那就開始吧。」
眾人正有些摸不著頭腦,緊接著便看見空氣中出現了一面巨大的水鏡,隨後,幾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鳳桉等人的眼前。
「師尊!」
「師叔!」
水鏡那邊領頭的人,正是明望宗的宗主紀長峖,以及清河劍派的長老,巫柳。
在他們的對面,坐著一個臉色陰沉的女子,這便是北境魔君江芷桃了。
江秋漁懶洋洋地靠在寶座上,舒舒服服地翹起二郎腿,瞥向水鏡,「怎麼不見賀雲歧那老東西。」
賀雲歧便是林驚微的師尊,清河劍派的掌門。
此話一出,巫柳當即重重地哼了一聲,「掌門身體不適。」
他們掌門怎麼會身體不適?還不是被這群魔修給氣的!
他一共就四個親傳弟子,眼下有三個都在魔宮。
江秋漁瞭然,「所以才派了你來啊。」
她的語氣中仿佛帶著嘆息,末了,又狀似好奇地問道:「你是誰來著?」
巫柳:!!
可惡!
他堂堂一峰長老,清河劍派除了掌門之外,地位最高之人,竟被魔尊如此羞辱!
隔著水鏡,巫柳看不見江秋漁的身影,只能瞧見一團黑色魔氣,自然也不知道魔尊胖瘦美醜,連聲音聽著也不甚真切,似男似女。
若不是他知道魔尊是女子,恐怕也要被她騙過去。
想來,這應該是魔尊的障眼法。
巫柳氣得不想說話,又擔心被魔尊嘲諷連名號都不敢報,正有些為難,便聽見水鏡那邊有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這位是清河劍派靜悟峰的巫柳長老。」
是林驚微。
江秋漁垂眸看向她,「你倒是積極。」
林驚微不卑不亢地望著她,平靜道:「巫柳長老是我的師叔。」
江秋漁嗤笑,用金絲縷把林驚微勾了過來,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不要惹我生氣。」
水鏡正對著江秋漁,巫柳一行人只能看見高座上的魔尊,看不見底下的林驚微等人。
林驚微被勾過來之後,巫柳終於得以瞧見林驚微此刻的模樣。
那句充滿心疼之意的驚微還沒來得及叫出口,就突然卡在了喉嚨里,整張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同他所想像的完全不同,林驚微不僅沒有受傷,反而瞧著比之前還要富貴華麗,如同一朵被人精心呵護嬌養的牡丹花。
他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大眼睛看著林驚微,在他身邊,明望宗宗主紀長峖微微眯起眼眸。
巫柳對六大門派的計劃毫無所知,他卻是一清二楚。
他這一次前來,並不完全是為了救出他的徒弟付星逸,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林驚微在魔宮的處境如何。
現在看來,竟是比他們所想的情況要好百倍!
他們的籌謀未必沒有成功的一天!
紀長峖的呼吸微不可查地快了一些,通過水鏡,他和林驚微遙遙對視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江秋漁乾脆把鳳桉等人也抓過來,巫柳一看見他們此刻的狼狽模樣,表情立刻自然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