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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它和林驚微一起斬妖除魔時,便是再血腥的場面都見過,還有什麼不能看的?
器靈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最後只得猜測道,興許是它平時里太吵了,主人嫌它聒噪。
似乎只有這個理由才能勉強解釋得通。
此時,器靈仗著主人並未封住自己的神識,悄悄通過浮月流光觀察起外界的情況來。
它自然也將靈漪與扶姎的一番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林驚微尚且未曾表達自己的看法,器靈便嚷嚷開了:「這是哪裡來的劍修?怎麼這般不懂規矩?」
「魔尊身邊最信任的人分明是你,她一個黃毛丫頭,居然還想搶你的位置!」
雖說它的主人只是清河劍派派往魔宮的間諜,可至少明面上,林驚微是魔尊現如今最寵愛的下屬。
這是從哪個小門小派來的劍修,還敢跟它的主人爭寵!
器靈頓時覺得不服氣,它是神器,又恰好是劍,對劍修有著一種天然的挑剔。
林驚微當時便是憑藉著自己的天賦跟能力,贏得了浮月流光的忠誠和順服。
在浮月流光看來,沒有哪個劍修能比得上它的主人。
門外那個小劍修,天賦只能說還算勉強,本命劍也不是什麼名劍,憑什麼跟它的主人爭寵?
它說這一番話時,林驚微的神色很淡,仿佛對器靈的話無動於衷,可她握劍的手指卻微微緊了緊,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寬大的白色衣擺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這一切都源自於她周身洶湧的劍氣。
浮月流光是林驚微的本命法劍,器靈跟自己的主人心意相通,它能感受到林驚微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這一切都拜門外那個劍修所賜。
這讓器靈越發厭惡起靈漪來。
它對自己的主人有著一種近乎無腦的維護,所有讓林驚微不高興的人,都該受到懲罰!
正當器靈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它的腦袋忽然被一股強勢的靈力摁了下去!
器靈頓時蔫了,「你不是不喜歡她嗎?我又不會殺她,只是想小小地教訓她一番。」
林驚微知道器靈年幼,心智不夠成熟,行事簡單粗暴,便解釋道:「她並未給我帶來麻煩,也未曾傷害過我,不可隨意動手傷她。」
器靈只好順著這股靈力的力度縮了回去,它趴在林驚微的內府中,語氣蔫蔫地回答道:「我明白了。」
它怎麼忘了,它的主人是個極有原則之人,從來不傷無辜之人。
林驚微並非不殺人,死在她手上的人族也並不少。
只是她往往只殺窮凶極惡之輩,亦或者是對她圖謀不軌之人。
因為修真界講求因果,若是殺人時沒有正當的理由,將來經歷雷劫時,必定兇險萬分。
此乃天道的懲罰。
所以林驚微才會一再阻止江秋漁,既怕她傷了無辜之人,又擔心她背上太多因果,將來還不清。
不論是人是妖還是魔,若是死後沒有魂飛魄散,都是有來生的。
修真界的因果同靈魂相關,前世造下的殺孽,興許要用往後的許多世來還。
林驚微只當自己憐惜無辜之人的性命,卻從沒細想過,在她察覺到江秋漁或許會動手傷人時,她心中第一時間擔憂的,究竟是江秋漁,還是那些所謂的無辜之人?
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器靈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此時的器靈雖然被林驚微用靈力摁了回去,卻依舊能聽見門外那兩人的談話聲。
器靈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林驚微面朝床榻,那雙清冷淡漠的眼已然合上了,端的是不動如山,心如止水。
「真的不出手教訓那個劍修嗎?你難道就不怕魔尊真的將她收下了?」
林驚微睜開眼,目光落在江秋漁被魔氣遮擋的面容上,聲音很輕:「我能左右她的想法嗎?」
江秋漁若是真的想將靈漪帶在身邊,即使林驚微千般阻撓,這壞狐狸也只會越發堅定自己的想法,絕不會動搖。
器靈一想也是,只是它聽林驚微這話,似乎打算不管了?
它問:「你方才還覺得不開心呢,這會兒又不擔心了?」
林驚微指尖一緊,仿佛被說中了最隱秘的心事一般,那張臉上露出了幾分被人看透的不自然,只是很快,她又斂下了眼底的神色,語氣平靜淡定:「我擔心的,並非是靈漪。」
而是如同靈漪一般的人。
即使江秋漁有心藏拙,可她生得那樣好看,總有被她容貌吸引而來之人,以後恐怕還不知道有多少,靈漪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林驚微想,江秋漁願意隱藏修為,卻不願意隱藏自己的容貌,天姿絕色又無強大的修為傍身,只會更加引人覬覦。
往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麻煩。
——
屋外。
扶姎一把抓住了靈漪的手腕,「你說的是什麼胡話!這種事情能由旁人代替?」
且她一眼便能瞧出靈漪不安好心,明明昨晚她已經將所有的道理都掰開了說給靈漪聽,這人卻還是冥頑不靈!
簡直能把她氣昏過去!
「林姑娘與阿魚姑娘連魔氣都能剝除,想來也並非等閒之輩,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扶姎一時心急,說了狠話。
那二人明顯感情甚篤,哪有靈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