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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雲舒塵很是淡定。這後廚有的食材倒不少,她也屬實是不挑,輕輕揚著眉梢,每樣都放一點,什麼古怪玩意都混在了一起。
窗口不甚飄了片樹葉子進來,雲舒塵並未遲疑,手起刀落一併混著切碎,丟入裡頭。
倒水,將鍋一蓋。
說是要卿舟雪指導,實則她一個人做得甚是麻利,也甚是清奇。
卿舟雪一開始習慣性地想要糾正一一,看到後來,這手藝與她平日所習得大相逕庭,她只好站在一旁默默欣賞。
雲舒塵審視著一堆不明混合物,看樣子挺滿意。
“卿卿,”她端著碗轉身時,卿舟雪不免往後退了一步。
她笑了笑:“嘗一口?”
其實光嗅味道還好,只能說瞧不出是什麼東西。但目睹了全程,卿舟雪已經無法再說服自己。
“我不餓。”她輕咳一聲,按理來說這場面話後應該接一句:你吃就好了。
她想了想,還是保持緘默。
“是麼?”
面前的少女也並沒有因此被打擊到,她拿出一個食盒,將其放了進去,輕輕扣好。
“前一陣子,”她抬頭道:“我去黃鐘峰,總給越長老添麻煩。這些東西,卿卿替我送給她可好?”
卿舟雪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望著雲舒塵,無奈地笑了笑:“既是自己的心意,怎麼還得拜託我?”
她莫不是也怕被丟出黃鐘峰,索性讓自己背鍋了。
“卿長老德高望重,為人端正,旁人瞧見了你,哪怕是荒謬的事情,在未弄懂之前,也會多認真幾分。”
雲舒塵不止從何處掏出一張紙,伏在一旁,彆扭地寫了幾個字,而後夾在了裡頭。
“她見了這字條,便會明白的。”
有人在自己面前踮起腳尖,忽地勾住了她的頸脖,卿舟雪感覺有絲絲熱氣輕巧擦著她的耳廓吹過。
“不許偷看。”
那雙眼眸似笑非笑,帶著一點姣好的弧線,倏地合攏。
卿舟雪感覺唇角一軟,被香了一下。她下意識闔上眼,結果那一下只是蜻蜓點水,流光轉瞬,便很快隨著雲舒塵放下腳跟消失。
“以後每日都找卿卿親親親親。”
*
卿舟雪離開峰時還有些暈乎,在一堆“親卿”自里分不出哪個是她,哪個是說吻。她裝年輕時真是渾然天成,嬌俏活力兼有之,卿舟雪從未直觀感覺過雲舒塵的演技,一時心中不免佩服起她來。
或許她並沒有演,卸下一切長輩包袱後,內心世界就是這樣的?
如此一想,但依舊得趣,得憋住笑。
她忍得有些辛苦,生怕雲舒塵裝可愛時自己破功。或是她踮腳來吻自己時忽地笑出聲來。
不然以後就再見不到這樣難得的情態了。
卿舟雪頂著滿腦子“卿卿親親”來到了黃鐘峰。她才剛剛往裡頭走了幾步,忽地有些心癢,忍不住想看一下雲舒塵到底寫了什麼字,能有那麼大的把握。
可卿舟雪向來是守信的人,她摩挲了一下字條,猶豫片刻,還是沒有打開。
大中午地,她提著一盒天地精粹,特地見了越長歌一趟。
越長歌見她送禮前來,先是訝然,而後接過了那紙條,她粗略掃了一眼,忽地神色不對勁起來。
那神色不知是疑惑還是什麼。越長歌反覆將那字條讀了幾遍,像是不認識字似的。
“這是誰給的?”
卿舟雪依照雲舒塵之後又囑咐的話,輕咳一聲:“柳師叔。”
“這樣麼。算她還有些良心。怎麼讓你跑這一趟了?”
果不其然,越長歌思忖片刻,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展眉一笑,也沒有打開看,將那盒東西收了下來。
卿舟雪沒有逗留多久,便飛快告辭,她在心底輕輕擦了把汗。這扯謊的本領,從來是不曾有的。
黃鐘峰人很多,遠比鶴衣峰熱鬧。熱鬧到卿舟雪都有些不習慣。她前腳還未踏出黃鐘峰,有幾個眼尖的小弟子便瞅見了她,迅速圍攏過來,因為……想要劍仙姐姐的親筆!
最近流行集齊六峰峰主的親筆,聚在一起燒成灰燼,能召喚遠古神獸的一種迷信說法。
目前這個法子還無人嘗試過——因為鶴衣峰的這位見著人群避之不及,深居淺出,很難逮住。
卿舟雪不得不應付了一段時間。
臨到日光微移時,她終於得以脫身,還沒走出幾步,卻瞧見一靈素峰著裝的弟子,自山下小徑隱約現出。
靈素峰?
卿舟雪瞧見她手中捧了一小盒什麼,拿得端端正正。
她叫住了那個孩子。
該弟子說:“是師尊差我送過來的。”
“……”
卿舟雪也沒有多問,微微點頭,讓她走了。
回到鶴衣峰。
卿舟雪談及此事,順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奇道:“你怎麼會知曉今日她恰好會差人送東西過來。”
“與那群女孩子玩得好,自然能知曉許多關乎她們師尊的事情。”
雲舒塵輕輕打了個呵欠,略有些得意地閉上眼,她又半躺在院內最通風又不熱的地方,懶洋洋地曬太陽。睡倦了就起來修煉,修煉累了又再度躺下,如是度過一個松懶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