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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鳳眸一眨,錯愕地扭頭,對上了柳長老無甚表情的臉。
“你非禮啊!”結果她先叫了起來。
柳尋芹冷淡地瞪著她。
越長歌一把將手抽回來,來回疼惜地撫摸,泫然欲泣,“你是不是故意把手放在茶杯的位置?現下本座的手不清白了,都是你玷污了它。”
“肅靜。”
掌門眉峰一蹙。
雲舒塵則瞥了她倆一眼,慵慵懶懶,換了個姿勢靠著。
世風日下。
第94章
阮明珠身邊的火焰再度爆燃一瞬,陳蓮青與易行被熱浪席捲,不禁慢了一步。
這一個空隙,她咳了口血,刀鋒向前一擲,燙著了蕭鴻的大腿,他人一個激靈,忍不住罵了一聲,就此在地上滾了一遭。那對著卿舟雪來的那一劍,並未刺中。
來不及猶豫了,他再度拿起劍,橫豎現在也管不了自己是斷腿還是斷胳膊, 第二劍席捲著烈烈罡風,向卿舟雪鼻尖刺出。
阮明珠也沒轍了,她全神貫注地盯著那一劍。只能祈求奇蹟發生,卿舟雪恰好運功一周天,將枯竭的靈力補充些許。
兩寸,一寸。
一縷髮絲被整整齊齊地切斷。
一直閉目調息,坐得宛若一座觀音像的卿舟雪卻驟然睜開眼——就在劍尖快要刺中她之前。
蕭鴻對上那雙眼睛,她的瞳色已經不再是一片烏黑,冰霜繁複而優美的紋理,自那雙瞳孔中可以清晰地瞧見,生長,蔓延,然後亮了一瞬,恍若無情無欲的神明。
對上這雙毫無任何情感的眼睛,蕭鴻突然感覺一陣寒意逼人,瘮得慌。
清霜劍如一道白虹,倏然飛來,撞偏了他的第二劍,一陣寒氣有如實質,騰地爆發,將蕭鴻震開好幾丈遠。
卿舟雪起身,烏髮飛在腦後。她眼中冰藍更甚,緩步朝對面幾人走來,左手作握狀,斂盡光華,一把虛無實形的劍出現在她手中。
還是慢了一步,錯過了最佳時機,沒來得及——
蕭鴻心中暗恨,一拍大腿。
阮明珠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過望,卻隱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她周身的火焰悉數熄滅,空氣似乎冰到了極致,冷得鑽心。
卿舟雪手中之刃,寒氣瀰漫,她緩緩舉起來,劍尖對準敵方。
此刻蕭鴻和陳蓮青,還有易行一動不動。
並非是不想動,而是下半身都被冰霜緊緊纏束,僵得挪不了一寸。
為什麼……
忽然會這麼強?
蕭鴻百思不得其解,打個坐回復些許靈力,也不至於如此恐怖。
而一旁的高台上,掌門面色不對,他看著卿舟雪頭頂上隱約凝結的烏雲,黑壓壓一片聚攏來,不禁心裡一緊,“……這不會是?”
“她要破境了。”
雲舒塵蹙著眉梢,暗道不好。
看她還舉著劍,毫無知覺的模樣,儼然已經是被暴走的靈力沖昏了頭腦。
她的肌膚上也結了一層薄霜,層層煙霧繚繞在她周身,隨著一步步走過來而彌散。
阮明珠莫名感覺到了一絲心慌,她總覺得卿舟雪這一劍下來是會死人的。
“停。”
掌門當即宣布比賽中止,又一聲令下,讓在場觀看的所有弟子全部撤離,離得越遠越好。
演武場上,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鍾長老瞬息之間,來到演武場上,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靈力波動,他先是喊了幾聲卿舟雪的名字,但卿師侄全然不為所動,像是失了意識,仍一步步逼近。
他只得將蕭鴻和陳蓮青等人自冰層中拔了出來,用了個傳送陣迅速將人送走。
阮明珠愣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鍾長老斥道,“少廢話,你也帶著你其它幾個師姐快走!”
阮明珠捂著肩膀的傷,此刻才曉得疼,她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拉著白蘇就走,白蘇回頭看了卿舟雪一眼,見幾位長老都已經下場,這才放心,她攬著昏迷的林尋真,幾人迅速撤離,坐上靈劍,消失在演武場的盡頭。
今日本是內門比試,弟子不算很多,如今紛紛領了師命,回峰避難。很快,演武場上不再有別人,只有六位長輩,和執劍而立的卿舟雪。
那枚跨境所用的丹藥何在?
卿舟雪今日比試,不便於戴首飾,玉鐲並沒有帶出來,雲舒塵猜想她當是放在了納戒之中。
她以一束水流勾著那枚納戒,剛剛脫離卿舟雪的手指——
卿舟雪眼中的冷光驟然亮起,這是渾身的靈力充盈至於極致的先兆。
她手中那把虛劍,對著空氣,毫不猶豫地斬落,劈天開地。
雲舒塵早有防備,身影化作點點星芒,瞬息之間,出現在她身後。
隨著卿舟雪那一劍刺出,自她足下起,一寸一寸的冰霜葳蕤綻放,封凍了整個演武場。
雲舒塵當機立斷一掌拍上她的肩頭,手腕上很快凝結了一圈的冰霜。
她緩緩闔上眼睛,以懸崖勒馬之勢,壓制著卿舟雪周身混亂的靈力。倘若卿舟雪的丹田是一片海洋,此時此刻無異於驚濤駭浪。
沒有一處安寧,沒有一處穩定,悉數置身於風雨飄搖之中。
卿舟雪在混沌之時,忽覺一抹熟悉的氣息流淌至於全身,溫和卻強勢,將她體內亂竄的靈力擺弄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