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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舟雪拿著酒還有點猶疑。
而雲舒塵則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傾身過去,勾住她,而後準確地尋住她的嘴唇。
卿舟雪在她湊過來的一瞬閉了眼睛,正欲蹙眉,而帶著甜香的酒液湧入她的喉嚨,出乎意料地,並非很是苦澀。
雲舒塵的這個吻也是出乎意料地熱烈,比酒更烈。她退開些許,抵在她唇邊輕聲說:“你因為要去流雲仙宗……是在緊張麼。”
這種感覺,是緊張嗎?卿舟雪的呼吸被她弄得有些亂,“我覺得此一行很危險。”
而她的直覺向來准得驚人。
清明的思緒只維繫了一瞬,再被灌了幾口酒以後,卿舟雪已經懨懨地靠在她身上。她的神思混沌起來,但是身體的緊繃卻一點一點泄去。
“反正是要去的,多思無益。”雲舒塵故意學著卿舟雪的語氣說話,這讓躺在她身上的姑娘醉醺醺地笑了一下。
耳旁清風在吹,但卿舟雪覺得自己有點熱,許是因為酒意。她悄然抬起頭,看著面前人的容顏,又念起興許很久都見不著她。
看著看著,便忽然很想抱一抱她。
她直起腰身來,雲舒塵始料未及,被壓著向後倒去。她身下是方才鋪開了的潔白皮草,疼倒是不疼,就是忽然驚了一下。
卿舟雪無力地壓在上頭,低頭半晌,眼中水意愈發朦朧不清,好像是醉狠了。
酒量真差。
這才幾口酒?
自己的領子忽然被扒了個小口,微涼的空氣灌入其中。
雲舒塵忽然意識到目前的處境,她愣了一瞬:“你想幹什麼?”
第140章
高崖之上,一件輕薄的衣物被風吹起,如彩雲一般飄散。
雲舒塵垂眸看著她,眉梢微蹙,而後又伸出一隻手去,碰了碰她的臉頰,都泛著一層酒熱。卿舟雪似乎感覺到了臉邊的一絲清涼,於是下意識去貼那手,靠得嚴絲合縫。
“卿兒……別在此處,回房。”
打卿舟雪的眼中看來,那雙紅唇一開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但到底是說了什麼,被耳旁嗡鳴的風聲一吹,便什麼都聽不清。
她低下頭,鮮明而有力的心跳聲在敲打著她的耳朵。
借著四面八方的月色來看,露出的肌膚白得驚人。卿舟雪忽然想起了自己揉過的麵團……上次為做點心,兢兢業業地揉了一堆。
雲舒塵看著她愈發靠近。
天上一輪懸月,底下是無盡深淵。四周皆是空蕩蕩的。雖是自家的崖,不會有旁人偷看。
直到她終於受不住時,僅剩的一絲力氣,企圖將卿兒推開,但喝醉酒了的人似乎異常膽大,不滿地蹙了眉,一道閉合的冰棱自雪地上升起,便將她的手腕卡住。
如此在一夢崖上吹了一晚的涼風。
天光大亮。
宿醉後的頭腦發疼。卿舟雪睜開眼睛,坐起來正在醒夢。她摸了摸身下,竟然是一層裘毯。
她正覺有些不對勁時,往旁邊一看,當即愣住。
師尊尚在睡著。
卿舟雪小心地掀開她被扯得七零八落的領口,發現上面有吻痕,撓痕,還有細碎的牙印,從未如此慘烈過。
她的手顫了顫,從納戒里掏出丹藥來,將她渾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有事沒事都塗了些消痕的藥。
指尖划過那一處花紋——此處最為嚴重,被親得紅腫。卿舟雪才剛沾藥碰上,雲舒塵便不適地動了動,眼睛一抬,半眯著看過來。
“我……”
雲舒塵盯她半晌,幽幽道:“你以前喝醉了酒,不是只睡覺麼。”
卿舟雪一時語塞,面頰邊微微泛了紅。如是輕咳一聲,“……我也不知曉。”
雲舒塵揉了一下腿根,兀自站起來,分外酸疼,似乎是扯著筋了。她將腰帶勉強系好,冷哼一聲:“快將東西帶上去主峰,下次再收拾你。”
是了,今日就是分別之期。其實一年來說,對於修道之人實在算不上什麼。
但是卿舟雪仔細一想,一年要經過一個慵懶的春,還要看遍夏花盛放,花朵零落成泥後期待著樹上結果,就算是果子也落了,還得待到細雪重新覆上舊土。
卿舟雪站在崖邊,聞言將目光放低,“昨日吹了一晚的風,師尊記得喝點驅寒的。”
“好。”
她扶著師尊走回庭院。
東西是一早就收拾好了的,想多留一些時候,也沒有藉口。
“到時候,你會來看我比賽麼?”
雲舒塵道:“自然。大家都會來的。”
卿舟雪點點頭,她走出幾步,腳步慢下來,漸漸停在原地。
某一瞬,白裙在她身下旋成一朵蓮,她轉過身來,忽然抱了一下雲舒塵。
在短暫的相擁里,雲舒塵撫上了她的背,“既然決定要去,那便好好打。不過也莫太拼命了,我還是希望看見你齊全著回來。”
“嗯。”她又重重點了點頭。
為了不誤時辰,她不得不放了手,負劍離去。
雲舒塵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鶴衣峰的盡頭,看了許久,與方才的雲淡風輕不一樣,她偏過頭嘆了口氣。
其實若說不擔心——自然是擔心的。只不過既然卿舟雪已經溢於表,她就會內斂許多,免得讓她的情緒更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