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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座大山一樣的男子緩緩跪下,然後如山崩一樣轟然倒塌。
等了半分鐘,未見他有再爬起來的趨勢。
“卿舟雪勝。”
負責記錄的林尋真師姐朗聲宣布道。她拿來一旁的卷宗,硃筆一卷,勾出了她的名字。
還未休息多久,卿舟雪又抽了一個牌,運氣不錯,上面赫然寫著“輪空”兩個字。
阮明珠也晉級了前三甲,而且她很爭氣地險勝了倒數第二場。
卿舟雪輕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得與她打一場。
此時兩人的情況都不算好。卿舟雪嘴角還淌著血痕,受了內傷,阮明珠一身紅袍被割得破破爛爛,神色疲憊。
她爬上演武台,手裡拖著長刀,喘了口粗氣,對卿舟雪笑了笑,“第一名靠本事得來,我不會讓你,你也別讓我,咱們還沒比試過,如今正好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師姐,得罪了!”
一聲嬌喝,大刀自足下削去,滾燙的火焰一下子燃遍了整個演武台。
她是火靈根,單火靈根,也是萬里挑一的天之驕女。
與卿舟雪不相上下。
這對於卿舟雪來說,著實頗為吃力,火與冰,似乎是天生克星。赤焰炎炎,冰霜無法凝固,只會化為水流淌。
在灼熱的氣浪之中,阮明珠更加如魚得水。
幾刀劈下來,刀刀都砍實了。卿舟雪橫劍格擋,腳步被逼得生生退了幾步。她見實在防守不住,便以攻為守,劍尖上凝了絲絲冷意,朝阮明珠胸口刺去。
阮明珠稍微回身收了刀。
鏗鏘一聲刀劍相碰。
卿舟雪的劍全部凝上了一層厚霜,藉由阮明珠刀上的火,全部融化為水。
她忽然挽了個劍花,以力將水霧震開,地上的火焰被這場綿綿春雨一澆,已然熄滅大半。
“勢均力敵,不分上下。”掌門笑了笑,甚是懷念地看向雲舒塵與柳尋芹,“你們兩個當年,也是在這演武台上,一個毫不退讓,一個死不服輸,掐得你死我活……最後還是師尊叫停,把你們兩個橫著抬下來的。”
柳尋芹略挑了眉,“雲舒塵本不如我,是她自己倔。”
雲舒塵垂眸,手指撫過衣袖,“若不是他叫停,你現在可沒這口氣坐在這裡當長老。”
“好了好了。”提起當年那事,兩人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來,掌門嚴肅道,“專心看。”
刀劍相碰的一個間隙,阮明珠把手指虛扣在唇邊,長噓一聲。天空上忽而傳來一聲輕嘯,兩隻翼展龐大的金雕自遠處飛來。
“這算犯規嗎?”
掌門沉思片刻,搖頭,“只說不能帶靈寵,可那兩隻是凡雕。不算犯規。”
普通的金雕不能對卿舟雪起到什麼實質傷害,不過那兩隻圍著她頻頻騷擾,也著實夠煩心。她分身乏術,有點躲不過阮明珠的刀風了。
白衣上割了幾道口子,隱約浸出了血跡。卿舟雪忽然停下了手,任阮明珠一刀砍上肩膀。
阮明珠性情大咧咧的,可是不代表她是傻子。哪會有人這麼等死的,她一時驚到收了幾分力,可惜已經來不及,拔地的冰錐赫然升起,將她的刀死死嵌在裡頭,一時拔不出來。
卿舟雪得以有些喘息的,她躍起來對空一斬,那兩隻鳥沒來得及逃竄,羽毛和鮮血紛飛,就這樣落了她一臉。
兩隻凍成冰雕的東西掉在她眼前,阮明珠似乎痛惜得很,咬著下唇,她猛地震碎了冰錐,帶著幾分惱意,這一刀烈焰滾燙,劈得像要開天地。
太近了,這一刀躲不過。
卿舟雪壓低重心,將周身靈力灌入劍鋒,用盡全力接下這一刀。
冰與火相碰時,滋啦一聲,湮滅起滔天的白霧,將兩人身形捲入其中。
一時會場四驚,兩個築基期打架硬是打出了渡劫期老祖的氣派。
各位紛紛睜大眼睛,待白霧散開,還站著的那個,定就是本次的魁首了。
白霧逐漸消散,顯出兩個人的身影來。
她們一個都沒倒下。
只是下一秒,阮明珠的刀斷成兩截,卿舟雪的劍也碎了。掉在地上,化為粉末。
阮明珠反應得快一些,沒了武器,比賽還要繼續,她一把揪住卿舟雪的衣領,卿舟雪當機立斷摁住她的手,用力往下壓。
阮明珠嘗試掃她的腿,兩個人以扭曲的姿勢僵持著。終於卿舟雪被她絆倒了,可是她也將阮明珠拽了下來。
兩人重重地壓在一起,倒地以後,阮明珠似乎對於這種野蠻的打架更有經驗,她像蛇一樣靈活兇猛,一下子從後面鎖住卿舟雪的頸部,手臂收緊,用力讓她窒息。
卿舟雪屈起肘部,向後擊她脆弱的腹部。阮明珠本就在刀碎時受了內傷,她玩命肘擊幾下,阮明珠的嘴角浸出絲絲鮮血,疼得渾身顫抖,可是她死死咬著嘴唇,沒有鬆手。
兩分鐘後,卿舟雪還沒掙紮起來,她已經快要暈厥;阮明珠也沒好到哪裡去,滿地塗著的都是她的血。
雲舒塵微蹙了眉。其他的幾位長老似乎也覺得這種打鬥方式有點殘暴,似乎已經不是修士之間的打鬥,紛紛不忍直視。
“如果堅持不下去,可以認輸。”負責本次比賽的林師姐出聲提醒她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