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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的身體莫名泛起一絲燥意,若說如何緩解,她不甚明白。
幾乎是循著一種本能般,她小心地靠上了師尊。師尊的手放在她腰間,她索性再往裡頭蹭了一點,讓那手似是圈住她的姿勢一樣。
雲舒塵有所察覺,於黑暗中悄然睜開眼眸,無聲一笑。她便如著她的意思,將人徹底摟住,這下手貼在了她的後背,輕輕一撫,不再放開。
第56章
黃鐘峰上。
越長老正過著她荒淫墮落的人生,盤在自家窩裡聽幾個漂亮小弟子亂彈琴。那幾個小弟子彈了一陣像,卻不繼續,反而眼巴巴地瞅著她說,“師尊,餓。”
越長歌一聽就來氣,她睜眼瞪她們,“不是教你們好好修煉,早日辟穀麼?”
小姑娘們愈發委屈,“吃不飽,沒力氣修煉。”
越長歌不為所動,略挑了眉。
忽然有一個小糰子開始哭唧唧,像是湯圓漏了陷。接下來一群小糰子開始大聲嗷嗷,幾聲啼哭響亮得如崩山之勢。
越長歌本是音修,耳朵靈敏,這一下子魔音貫耳,甚是頭疼。
可是越長歌素有太初奇女子之名聲,徒兒開始哭,她半點不含糊,捏著帕子,眼眸一眨,泫然欲泣,“人家也沒錢嘛,人家快累死了,一群沒良心的小禽獸!”
她的某個小弟子哭得更大聲,“……可是雲師叔峰上的禽獸都吃得比我好!”
此刻。
雲舒塵正乘著一朵雲悠悠地飄來,她剛一踏上這地界,便被這黃鐘峰的一片哀聲撼住。她頓在原地,觀望片刻,確認黃鐘峰上沒有奔喪一類的事,這才蓮步輕挪,緩步走過去。
越長歌察覺到有外人來,頓時止住哭喪,臉上淚痕未乾,她掐指一算,目光炯炯,笑道:“徒兒們,你們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來了,快尋她哭去。”
雲舒塵一進殿門,腳邊便簇擁了幾張稚嫩小臉,可憐巴巴,貼得死緊,“雲師叔好。”
雲舒塵自袖中很是熟悉地掏出一些碎銀,算是花錢消災,給每一個小姑娘都勻了點。她們這才歡天喜地,如滿天星一樣散開來。
越長歌彎著眼睛,“雲外仙子大駕光臨,有何要事不成?”
雲舒塵回眸瞅著消失在殿外的幾個小姑娘,她略有無奈地瞥了一眼越長歌,“俸祿不是翻了倍麼,還能把日子過得這麼磕磣。但凡你少花天酒地一些,倒也不至於如此?”
“不好。”越長歌翻身躺下,鳳眸微眯,“人生如此,及時行樂。唔……但這群小丫頭確實煩人得很。”
“今年還多撿了幾個。”她喝了口酒,“想來是外面又亂了。”
太初境內有仙人庇護,是與世隔絕之境,歷代人間爭霸不會將戰火燒到這邊。
因此太初境附近的幾個村鎮,皆是一派祥和,安居樂業。
四處烽煙起時,太初境作為一片淨土,曾接納了許多流亡的百姓。
只不過人皆想避難,如蟻群一般集體搬遷而來,而太初境到底也只是一方小小仙山,不能廣而納之。
於是祖師爺在戰亂年代,太初境人滿為患時,會作法將仙山四周的雲霧全然閉攏,外人再尋不進來路,從而護佑境中百姓安寧。
但山川湖泊,以河流為脈絡相連繫。
越長歌偶爾去河邊散步,能瞧見上游飄下來許許多多的殘屍斷鐵,還有一個一個浮沉的木盒,裡頭是裹在襁褓中安然沉睡的嬰兒。
掀開一看,大多是女嬰,像瘦巴巴的小凍貓子,怪可憐的。若是無人管之,定要變成這碧水之上一具小小的餓殍。
越長老自從撿回來一個以後,無事便去河邊撈撈孩子。雲舒塵依稀還記得她三十幾年前四處尋米糊尋羊奶的狼狽,現如今可好,大的帶小的,小的帶更小的,整整齊齊地帶出了一座峰的桃李。
掌門對她視門規為無物,收徒弟從不上報宗門的行為表示譴責。不過譴責歸譴責,說到底也是善事一樁,從未勒令查辦過。
就是這峰上人口甚多,峰主大人又不愛斂財,花錢心裡沒點數,可謂是窮得兩片褲腳空晃蕩。
連帶著一群小徒兒晃蕩。
不過按照她的話來講,峰上一個多冷清,要人多才熱鬧,現如今暫看不出後悔的意思。
“是啊,年頭不景氣。”雲舒塵微微附和了一句,而後坐在了她對面,沉默片刻,便說,“你上次寫的那本書……”
“好看麼?”
“一般。”雲舒塵淡淡道。
“這怎麼可能?”她訝然,“那麼多人看了,也只你一人——”
一錠黃金就此掉下來,砸在桌上哐當作響。
越長老的話頭就此打住,看向那金黃之物,眼睛被一股濃濃銅臭氣熏得生疼,險些流淚。
“再寫一本可好?”
她那多金的師姐撒錢的模樣分外美貌,在夏風裡發光。
“極好。”
越長歌一指搭在金條上,語氣頓時相當溫柔,“您想看點什麼?囚禁已然寫了。那麼鞭笞冰牢如何?”
雲舒塵微微有點臉熱,她不懂似越長歌這般的女子,為何講起話來如此口不擇言,可這並非她心中所想,於是垂眸,稍微搖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