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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要対二十九歲的雲舒塵說。
卿舟雪自身上摸了摸,並未尋到能刻字的東西,但她秉著燈在石室中尋了良久,竟在蒲團之下摸出了一把硬物。
很可能是師尊留下來的小刀,許是出去時忘記帶走。
玄武一頓猛咳,沖她吼道:“不行!!吾的臉上不能再多刻褶子了!”
“你面上已被師尊刻滿了。”
卿舟雪將小刀握在手中,淺淺一笑:“我刻另一面牆,這樣可好?”
玄武冷哼一聲,似乎対此種不禮貌的行為分外不屑。
“不愧是師徒。”
牆壁被硬刀劃出一道痕,卿舟雪用了些氣力,反覆描摹,刻深了些許。她的筆鋒清雋端正,乾淨利落,與師尊的相比,能自二人筆跡中瞧出些許相似之處,但又有之不同。
她所刻的字也是八個,與雲舒塵的八個大字遙遙相対。
【前塵已過,後篇新啟。】
正寫到最後一個字時,四周忽然敞亮了許多。卿舟雪忍著雙目的刺痛,向光亮處看去,一片白芒之中,現出一道綽約人影。
她微微一怔,小刀被放在一旁。
“卿兒?”
熟悉的聲音響起,分明才幾日不見,卻讓人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還不快出來。”
卿舟雪緊緊閉著眼,尚未適應外頭的璀璨光明,她摸索著走向洞口,被人拉住了衣袖,身子向前傾去,一下子砸進一片溫柔的懷抱之中。
她頭暈目眩了一陣,但師尊將她抱得很緊,而後又將她慢慢扶穩。卿舟雪睜不開眼,但她能感覺到雲舒塵應當是在打量她。
自己的面頰上被揉了揉,肩膀處,腰處,皆被女人的手撫過,最後雲舒塵又一把抱住她,鬆了口氣:“等得久了,好像還是瘦了點。”
“師尊,你怎會來此?”
這裡的禁閉室,除卻掌門親臨,連長老都不能隨意出入。
“你等一下便知。”
卿舟雪顫抖了許久的眼睫,終於在一片光曦之中,略開了一道小縫。
一道玄鐵所制的掌門令牌,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既是有了這個,自然也有資格放你出來走一走。”
她抬眸,対上雲舒塵的眼,裡頭含著理所當然的意思。
雲舒塵微微一笑,將令牌收好,而後牽起她的手,“莫要擔心。掌門會対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若不是迫於無奈,他也不願意你在此中荒廢三年。”
“只不過這三年,你定然不能留在太初境了,被別人瞧見不好。”
雲舒塵稍微歪了頭,“現有一事正發愁。我們無處可去。”
經過後山禁閉室有弟子守衛的兩處時,卿舟雪發現幾個師弟師妹將目光放直,或抬頭看天,恨不得當即變瞎——勉力假裝沒有看到雲長老帶著徒兒自裡頭走出。
一看便是事先打了招呼。
“無處可去?”卿舟雪卻搖頭道:“換而言之,我與你何處皆可去。”
“你這話說得似要私奔。”
卿舟雪卻一愣,忽然緩了腳步,認真道:“不……不,倘若如此,不能貿然出行。”
雲舒塵隨口打趣一句,未曾想著她微蹙眉梢:“師尊,私奔者為妾,名不正言不順,這似乎不行。”
“……怎麼你記起這種糟粕來,偏生如此清楚?”
*
一川碧江上,清風迎面。
卿舟雪與雲舒塵坐在一艘烏篷船上,任由身下水流徐徐推進,載著她二人遠去。雲舒塵已經対外界宣稱閉關,她們收拾了細軟,打算出走三年再回峰。
兩岸皆是青山,靜靜立在一旁,像是顧影自憐的美人在照水,亦像連綿不斷的綠雲環繞四周。
此刻月上中天,在江面上沉著白玉盤,壓在船頭兩寸處,近不得,也遠不得。
雲舒塵慵懶地靠在船頭,她索性脫了鞋襪,將腳踝浸在江水中,時不時動一下,將月亮踢碎了,再等它重合。
卿舟雪與她背対背靠著,而後似是靠累了,她不知不覺地滑到雲舒塵的雙膝上,枕靠在上面,若有所思地瞧著她。
“師尊,余英的事……”
“你思過的這幾日,我都處理好了。”雲舒塵溫聲打斷她。
“我只是想知道,師尊為何不告訴我。”
卿舟雪眉梢微蹙。
雲舒塵的確早就知曉如此,余英雖然掩飾得很好,但是在時不時打量她的目光之中,還是能透出幾分恐懼與恨意。
生得較好的五行靈根得天獨厚,本沒有那麼容易被她瞧見。
而她當年放過了那個女娃。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巧合。
當年徐家其實並非滅門,還有一些遠房親戚在外,其後重新接管此一門,也就是現在苟延殘喘的徐家,不復當年鼎盛。
唐迦葉不知是瞧不上這塊地盤還是怎的,壓根不屑於收入囊中。
雲舒塵本是想留著這丫頭為引,將她背後的餘孽揪出來。
她送來的所有吃食,雲舒塵當著面淺嘗一口,在她走後則會吐掉,剩下的都餵給了阿錦。
那一枚妖丹也是假,她向來謹慎,真正的被自己揣在身上,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