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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似乎也沒抱什麼雲舒塵能出席的希望,畢竟那女人常年以體弱養病為理由——說也說不得。
他撐著眉心,嘆一口氣。身旁卻響起一聲極輕的聲音,“掌門,我代替我師尊一下。”
這會兒流雲仙宗的人還沒有來,掌門一愣,扭頭看向卿師侄。
其它幾位長老似乎明白了什麼。黃鐘峰的越長老已然笑了出聲,她笑個沒完,“哎喲,原來親傳徒弟還能這麼用,不愧是雲師姐。”
“肅靜,”掌門揮了揮手,算是比較隨和,“你既然來都來了,且坐你師尊的位置罷。”
她便端正地坐在那處,衣冠整潔,氣質沉穩。
沒過一會兒,流雲仙宗的幾位長老前來交流道法,卿舟雪不動聲色地聽著,反正她不說話,別人也不認識她。
聊來聊去又談到問仙大會的事宜。據說今年的獎勵格外豐厚,隔壁長老把這個吹得天上有地下無,說林林總總加起來,能值一整座峰的價錢。又大談把寶物絳心蓮也拿來鎮場面,此物聞一聞可消除百病,嘗一嘗可百毒不侵。
卿舟雪対於大會不甚感興趣,対於揚名立萬也不感興趣,但前腳聽到這一座峰的價錢,後腳又聽聞這般包治百病的仙株,她的眼眸微亮,終於是開始認真考慮這個比賽贏得的可能性。
鶴衣峰雖是修繕完畢,可終究是要了好多兩銀錢,全都是雲舒塵自掏腰包。倘若能多贏回來一些,她又可以攢起來,將師尊的損失補上一個空缺。
掌門並不知清冷出塵的小師侄已經見錢眼開,他見卿舟雪一臉莊重,態度端正,好端端地坐在長老之位上,甚有威儀。不禁心下異常感動,幾乎老淚縱橫。
比她那要麼閉目養神,要麼旁若無人地磕瓜子剝葡萄的師尊強多了。
卿舟雪也並不知曉在掌門心中,她現在已經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典型代表,是上樑歪了下樑仍然□□不屈的門派希望。
她懷著滿腹心事散了會。
回到鶴衣峰,換下衣服。
雲舒塵方才睡了個回籠覺,人還有些昏沉,眉眼倦怠,這會兒倚在長廊吹吹風。
卿舟雪一看就忍不住給她披上一件禦寒衣物。
雲舒塵忍不住將那東西揭下來,拿在手裡。
有一種冷叫做徒弟覺得你冷。
“回來了?掌門應該是很滿意的。”
“不知。”卿舟雪回道,“倒也未曾說什麼。”
“師尊,胸口還悶麼?”她很顯然還記掛著這事兒。
“沒有了。”
“那我去練劍了。”
第一場選拔迫在眉睫,自那日開始,心中有了目標,終於不再是順水推舟的隨和,卿舟雪漸漸忙碌了起來。
因為隊伍之中暫時實在無法眾人一心,她們的訓練逐漸分散。
繞是如此,每個人都仍然在抓緊增強自身的實力。畢竟只是選拔而已,倘若其他人不行,自己的光芒足夠大放異彩,也有被掌門看中留下,進行下一輪比試的機會。
就連阮明珠,也未曾成天這個峰坐坐,那個峰逛逛,而是閉門潛心修煉。
滾燙的紅蓮自她腳下升起,她雙目微睜,業火爆燃一瞬,又歸於寂靜,像是一場盛大的煙花。
兩隻金雕站在枝頭上靜靜看著她,發出一聲悠然長鳴。
自那日起死回生,它們吸收靈藥後因禍得福,誤打誤撞打通了靈智,不再是普通的金雕。
阮明珠從掌心燃起一蹙火,無論是光亮還是色澤都透亮不少。她笑了笑,一下子竄起身,剛往前走一步,卻聽到身後一道聲音,“徒兒。”
鍾長老嘆了口氣,“修煉不要急功冒進,你這一連突破兩個小境界,基礎難以鞏固,犯什麼這麼著急?”
“之後再補補就好了。”阮明珠不以為意,“既然可以突破,那就說明夠得著了。既然夠得著,我還憋著作甚?憋來憋去又不會發霉。”
鍾長老蹙眉,“就你歪理最多。”
她卻笑了笑,杵著刀下巴一揚,“走著瞧,徒兒定不給你丟臉。”
第24章
小半月很快過去,時期將近。
這次的選拔居然不同於往常。掌門壓著消息,直到最後一日才放出風聲——本次選拔不再是傳統的擂台賽與秘境,而改為下山歷練。
下山歷練?
老老實實練了幾個月擂台賽的弟子們欲哭無淚,臨時抱的佛腳又給崴了。
當日一早,卿舟雪一行人,站在掌門殿前排隊抽籤。
沒過多久,看見裡面的幾個師兄攥著竹籤兒,愁眉苦臉地出來,“不降妖除魔,一比高下,讓我們幾個親傳弟子——去教那些的修道?”
阮明珠聞言微睜雙目,“這是什麼歷練?”
“也許不只是一種任務。隨機罷了。”林尋真對卿舟雪說,“師妹,這簽兒你來抽罷。”
輪到她們時,卿舟雪自竹籤中隨意選了一個。拿起時,身後三個腦袋紛紛湊攏來。
“竹山村,筍溪旁邊的第三戶人家,普通百姓,家中一男一女。”
目光下挪。
“指點其修煉,期限一月,至少有一人引氣入體。”
“還真是。”卿舟雪把簽子收好,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