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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鳥兒只是乾脆地扭開腦袋。
“你不餓嗎?”卿舟雪小心翼翼地揉搓著糰子,輕蹙眉頭:“是不是不合口味?”
卿舟雪總覺得它瞧著雖圓,但那大都是羽毛,其實不剩多少肉,滋補營養迫在眉睫。而後的幾日,修煉瑣事之餘,她一直在留心腳下,時不時翻找一番。
於是——
小銀雀驚恐地看向卿舟雪挑來的一盤蟲,種類各異,五花八門,正緩緩朝它湊來。許是慌不擇路,一時竟向卿舟雪飆飛過去,反而被眼疾手快地捏住了翅膀。
一條白白胖胖的蟲君被卿兒夾起來,懟在鳥嘴邊。
它先是一愣,而後開始劇烈掙扎,雪白的翅膀幾乎全部伸張開來,抖得像篩糠。
第144章
卿舟雪看這隻小鳥多日未進食,怕是連張嘴的氣力都勉強,便體貼地餵到了它嘴邊。
小白啾一瞧見蟲子,便激動得渾身發抖,目光頓時炯炯有神。
她甚是欣慰,看來沒有餵錯。
“莫急,這些都是你的。”
聽了這話,那湯圓不知為何,抖得更厲害。
正當魚死網破之際,它狠下心,往那白嫩手背上用力一啄,當即破了皮。
卿舟雪不得不鬆開手,看著那隻小白糰子飛到牆邊,緊緊貼在壁上,竟發出一聲清脆的“啪”。
她疑惑地撫了一下手背疼痛處,那道破口在一瞬癒合,仿佛從未存在過。
“再不吃食,會餓出病的。”
卿舟雪愈發憂心,端著盤子向它走去。
若是無力送信,她要如何聯繫師尊?
糰子由炸開的球變成了攤平的餅,黏在牆角,似乎她再往前走一步,這小東西便要當場自裁。
她略略一愣,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它……
好像怕蟲。
*
九州之北為北源山,終年積雪覆蓋。
倘若再越過這群山,便來到了地火最為熾熱之處。
即為——修道之人從不涉足的魔域。
此處草木不多,況且常年陰鬱不見光,莖葉細瘦柔嫩,不便用於鍛材。
女希氏世代繁衍生息的這片土地上,房屋居舍常用金石,鏤空浮雕亦是尋常式樣,相當華美。
一處宅邸之中,梵音正與雲舒塵談著這幾月她在伽羅殿留心的一些見聞,她說著說著,卻總感覺她的姨母——神色正僵。
“……怎麼了?”
雲舒塵企圖忘掉識海之中卿舟雪端來的一盤生猛野味,她揉著眉心,忍住胃裡的翻騰。
自打卿舟雪踏上流雲仙宗的地盤,她心裡終究放心不下,於是化出一隻小雀兒作分身,瞅瞅她在幹什麼。
結果就遭到了徒弟殘忍的迫害。
逆徒。
“沒什麼。你繼續說。”
梵音嗯了一聲,她仔仔細細瞥了一眼雲舒塵的臉色,手心竟在方才那一瞬略有些發汗。
這個女人心思深不可測,她完全摸不清她在想什麼。
慶幸她們站在一條船上,也慶幸……自己的血脈還有一絲利用價值。
梵音低眉道:“這幾年來,她對我還算信任。因為只我一人,孑然一身,身後並無任何勢力。”
“那郁離如何?”
“王座上是誰,她便效忠於誰,一向如此。”
並不意外。
雲舒塵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早在很多年,她就看出其中分毫了。
“也就是說,倘若你能取代唐無月,她就會為你所用,好在不算太糟。”
梵音卻低聲問道,“我比她晚生了這麼多年,姨母,我真的能——”
雲舒塵輕輕一笑:“你現在取代她的確有些勉強,不如一步一步地,慢慢取代郁離。總之,不止是她的信任,還有伽羅殿中所有人的信任。”
“終會成為坦途的。”雲舒塵道:“興許……也不遠了。”
*
“你家的鳥不吃肉,不吃蟲。”
阮明珠這幾日一直有點鬱鬱寡歡,不過卿舟雪來問,她還是答道:“小果子之類的,也拿去試試。”
“大果子行嗎。”卿舟雪認真道。
“大果子切成小片,不就是小果子了。”
“那怎能一樣?種類是不一的。”
“……”阮明珠煩惱地抓住腦袋,趴在桌子上:“走走走,我又不是鳥。我只會餵雕!”
“不可。”卿舟雪坐在她對面,氣定神閒地喝了口茶:“林師姐說,看你最近心情不怎麼樣,是為了關淺淺那事氣著了。白蘇師姐說,此般症狀,與人交談會有好處。”
“你今日修行完了麼?”
“嗯。”
“你可以去練習一下。加油!”
“練完了。”
“……卿舟雪,那你就去靈池泡著怎麼樣?”
“師尊曾言,與別人共浴不妥。”
“你一定是她們兩個派來折磨我的。”阮明珠徹底趴在了桌子上。
“雖說近日關淺淺碰見我,總要莫名瞪我幾眼——但此事已經過去。”卿舟雪沉吟片刻,“你還有何事想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