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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大意了,她連忙抽回尾巴,空氣中毛髮翻飛。
卿舟雪也在這一瞬站起身來,清霜劍高高舉起,抬手時輕鬆,落下時卻宛若萬鈞雷霆一般,迅捷而又乾脆。
她一握一砍,又將另一根齊根切斷。
一聲狐狸的嚶鳴在空中尖銳地響起。
彩袍女子疼得連耳朵尖都冒了出來,她現出原身,連縮好遠,根根毛髮已經豎起,獸瞳中顯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疑惑。
“不,這絕對不止是渡劫期的實力!”
“下界的人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一旁的太陰真君渾身散發著一層柔亮的光芒,將狐狸抱在懷裡,揉了揉那斷尾之處,神色凝重:“雖說你平日好玩,修為最是平平,但也不至於連他們都對付不開。”
壺天星君撫須思忖,他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看了眼天空中破開的豁口,壓低聲音道:“莫非是我們降世,已經擾亂了此處平衡,他們的修為已經不再受到天道制衡?”
三位仙人紛紛退遠了很多,開始仔細審視著那個在山巔上打坐修行的白衣女子。
只見她神色既不慌亂,也無波瀾,冷冷淡淡,像是在看一場與她無關的戲。
一人獨坐山巔,面對神仙也沒什麼懼色。
眼神淡淡掃過,像在看草芥。
這種淡定自若的目光,一時讓對面的神仙也摸不著頭腦,不敢輕舉妄動。
雲舒塵收斂氣息,站在雪地山林之中,不遠不近地看著卿舟雪。
她剛才借陣法傳送過來,本以為依照卿兒那種直截了當的性子,會選擇以武力鎮壓。
見她無虞,卻巋然不動地坐在那裡,甚是奇怪。
雲舒塵隱匿蹤跡,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將徒弟的舉動盡收入眼中——她很快反應過來,卿舟雪是要讓那群自傲的神仙根本看不清她的深淺。
她的確成功了,那邊一時沉默,已經開始猶疑。
雲舒塵垂眸想了想,也將修為藏匿,而後坦然從林後走向了卿舟雪。
卿舟雪面上雲淡風輕,實則手心裡攥緊了清霜劍。她剛才腰間被那狐狸尾巴抽中了腰,只不過綿軟一碰,但實則丹田之中已經掀起了不小的動盪。
鮮血湧上喉頭,被卿舟雪悄無聲息地咽了下去。
她不能露怯。
一隻手輕搭上她的肩頭。
卿舟雪側目看去,身形一僵,熟悉的九和香氣息重新包裹著她。
“師尊?”
她神色凜然起來,似乎又想讓她快些離開,想說什麼,又立馬住了嘴。
雲舒塵卻佯裝尋常,揉了揉她的盤順的頭髮,“……嗯?這些是什麼人?”
卿舟雪的呼吸微微一頓,她垂眸答道:“師尊,方才有隻狐妖作亂,興許是那道友的靈寵。可他們並不道歉,卻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瞧,甚是奇怪。”
雲舒塵抬頭瞥了他們一眼,“是麼?何必計較這些。”
她懶散地收回了目光,放在卿舟雪身上,又重新柔和起來:“卿兒,這兒凍天凍地的,無需這般勤勉修行,隨為師回去。”
卿舟雪側頭對上雲舒塵眼中的深意,她心領神會,輕聲答道:“弟子天資駑鈍,早落在師姐後頭,再不勤快一些,恐會給師尊丟人。”
雲舒塵和卿舟雪說話的聲音很輕,像是不打算讓人知曉,但是那群仙君靈識通天,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玄狐元君的神色愈發怪異,她仔細一聽這話,更為吃驚。
沒想到這位極其厲害的女子,竟還屬於“天資粗劣,修為平平”一類,落在師姐後頭,上頭還有個師尊。看起來在宗門裡並不算什麼大人物。
她再一看雲舒塵,卻感受不出她的修為如何,莫非真是深不可測?
壺天星君手中的玉如意轉了多圈,他一拂袖,謹慎道:“不對,不對,下界情況生變,與我們先前設想大不一樣,小心為好。還是先回去與其他人談談看罷。本君先走一步了。”
一道金光閃過,壺天星君縮回葫蘆中,朝那道縫隙之中穿過,消失不見。
其餘仙君也覺奇怪,一個個面面相覷,見他走了,在原地商量了幾句,也化作幾道流光,緊隨而上。
裂開的混沌口子波動了幾下,重新陷入平靜。
卿舟雪一直盯著那處。
直到一切都化為尋常。
她終於按捺不住,喉頭一腥,將那股血俯身吐了出來。
清霜劍劍身上,地上皚皚的雪,都飛濺起了奪目的紅。
雲舒塵尚還與她氣著,但是瞧見她又咳又吐,到底心有不忍。伸手將卿兒摟過來,放在懷中順著拍背。
這個姿勢太過熟悉。
卿舟雪下意識便回擁住她,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習慣。
“如何?你現在有幾成勝算?”
卿舟雪受傷之處已經癒合,方才只是吐出一口廢血,她抿淨了嘴唇,低聲道:“方才那隻狐仙,我若是一對一打上,興許能勉強勝過。但顯然她的修為並不算最高,其餘的怕是難了。”
雲舒塵沒有說話,她道:“修了無情道,果真不一樣了。要是有一日,卿舟雪……倘若有一日,你要為此犧牲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