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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著這朵玉蓮花抽枝發芽,逐漸綻放於高山之巔,她怔怔地看著她不染纖塵的模樣,深知原來完全不一樣。
她身上好似有,她窮極一生再尋不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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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舟雪的劍招悟了兩式,第一式名字已經定下。
至於這第二式,自從被雲舒塵挑出一絲缺陷以後,她並未急著取名,而是琢磨如何把這個漏洞補上。
修習劍道,細緻是一門要緊的學問。
很多名家的劍譜所記載的劍法,並非有多華麗詭奇,而是能於平淡之中見驚奇,將普普通通的一招式使出來,密不通風,仿佛吃飯喝水一樣自然,這才是符合劍道的“術”。
一個小漏孔興許無傷大雅,但是在高階劍修之間的對決里,勝負往往就分在這些地方。
最終她想出來的法子也很直接。
在用此法擋去四面八方的威脅之時,她有意不讓寒氣將自己徹底圍死,師尊其後一言相當有理——大成若缺。
總要留出一道豁口,就算碰到水結成堅冰,豁口這一處的冰層會難以成型,相當於是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但是卿舟雪感悟到這一層,並不完全是由雲舒塵點醒。
實則是她因為想不通,所以每日某個固定的時辰,總要糾結一番這個問題,思忖到深夜,不知不覺舉頭見明月,無意中在月相交換,星河流轉之間,又記下了天象更替的規律。
月盈則虧。
她覺得這詞兒用以叫劍技名有些奇怪,但是確實再也沒有更為恰當的比方,可以用以形容這種感覺。
這悟道一忙活,又將日子悠悠拉到了冬日。
卿舟雪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點什麼,直到師尊生辰前一月才突然想起這回事。
雲舒塵偶然問道:“你的生辰,與我只差了一日?”
“那便一起過好了。”
她還不等她回答,便已經這樣宣布道:“說起來修道之人其實不興過生辰,我白拿了徒兒許多心意,也未曾送過你生辰禮物。”
“師尊無需送我什麼了。”
她能看出徒弟真的沒有在與她客套,而是頂著一張無欲無求的臉在實話實說,“我並沒有什麼想要的。”
“嗯?”雲舒塵挑眉道:“看來徒兒真是天賦異稟,每年送些小玩意過來,一定能猜到是我想要的麼。”
卿舟雪說不過她,只好點頭,“師尊送什麼都很好。”
她總是這般,師尊做什麼都好,師尊送什麼都好,好像雲舒塵隨手什麼舉動,在她眼裡都是十二分妥帖的。
雲舒塵念及此處,居然連成就感都莫名地被徒兒打消了一些。
可是她聽她這樣說著,不禁心下微動,半是煩惱,半是欣悅。
第86章
自那一日吸收了滿山的鳳凰火,阮明珠在靈素峰一躺便是半月有餘。
山火熄滅,全峰上下只是燒焦了幾間屋子和一些草木,裡頭來不及轉移的一些低階法寶,竟然毫髮無傷,可見撲滅得還算及時。
鍾長老差點沒被這孽徒氣死,她年紀不大,一身莽撞氣倒是愈發豪橫,敢一個人就孤身闖入火海。
雖說這結果還算令人欣慰,不過她醒來後定然也少不了去抄經淨心一月。
阮明珠昏迷的這些時日並不算安穩,她的情況時好時壞,丹田好似變成了一個丹爐,時時刻刻地燃燒著。
一個金丹境修士,想一口吞成大象,自然也不是很便宜。
這段時日,她總能昏昏沉沉地想起雲舒塵的火靈根——那隻朱雀。
也是這般灼熱,況且這並非是朱雀,而是真正翱翔於九天的火凰,更為難以壓制。
白蘇聽得屋內一陣瓷器碰撞聲,暗道不好,她推門進去,正巧看見阮明珠痛苦得幾乎要以頭撞牆,她連忙上去一把拉住她,卻被她掙扎中一把甩開,連退好幾步。
此般情形已經持續許久,在漫長得望不見盡頭的酷刑之中,她努力想要在丹田之中占個上風,每每都會被更為滾燙的溫度給逼回,在疼到幾乎喪失理智之時,人會惱怒抗爭,愈挫愈勇,但此般時間拉得極長以後,所有的銳氣仿佛都被稜角措平,磨得漸漸沒了脾氣,最後在睡夢中哭了一頓,就此隨它去。
而當她的心真正靜下來以後,興許……能看到一些以往看不見的東西。
隨著最後一次選拔的時日逐漸逼近,整個太初境內門的氣氛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阮師妹暫且起不來,剩下三人湊在一塊,開始猜測本次的試鍊形式。
“前兩次考核盡不一樣。”
白蘇說,“但我聽聞問仙大會是擂台賽,興許這最後一次,也是按這個來。”
“確實很有這個可能。”
那一日在映天水鏡中呈現的畫面都有記錄,而不知為何,幾位長老看她們幾個的時間較長,幾乎是完整地記錄下了一場打鬥。
林尋真由於近水樓台,前些天向掌門借了這水鏡回顧幾遍。“第一場選拔更像是宗門任務,第二場開始逐漸與其它同門有一些側面的對抗。按照這個趨勢來看,第三場是擂台賽正面交鋒相當合理。”
林尋真說,“擂台賽有好處也有壞處,較為正規的比試中,五行元素幾乎是均衡的。在開場時,不容易出現被周遭環境克制靈根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