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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只看著你,心裡空蕩蕩的。”
卿舟雪側著身子,將那團白色放在視線中央,慢慢闔上眼睛:“此種感受,我在她那年外出訪友時才頭一次體悟。這便是想念麼?”
卿舟雪又喃喃自語道:“我真是想她了,看只鳥兒都覺清秀。”
第145章
相思像是在心口上突然噬了一個小洞,緩慢地延長著歲月。
這一年很長,卿舟雪每日將自己投入至暗無天日的修行之中,才能讓山下秋黃的樹葉凋零得更快一些。
金黃色遍布人間。
一場北風起,寒冬又至。
問仙大會還有一日召開,外頭的天氣出奇寒冷。不過流雲仙宗之內,永遠四季如春,是一副生機勃勃而又死氣沉沉的樣子。
卿舟雪攥著手上傳來的信紙,一行行讀過去。
【卿卿:
近些日子都很好,無需太掛心。今年鶴衣峰的雪格外大,倘若不理,興許連涼亭都要埋掉。我外出的一段時日,阿錦已經連做了幾日苦工。
不出意外,這便是我今年寄給你的最後一封,還有幾日,你便能歸來。
想到此處,落筆也輕快了一些。
此刻瞧不見你的神色,也不知你是否會緊張,不過既已努力良久,總不會差到何處去,放寬心就好。
不過有一件事,近日我那些遠方親戚出了些亂子,恐怕得再出遠門一趟,相當緊急。
若能在你比試結束之前趕回,那便好了。儘量早歸,興許還來得及給你慶個生。
】
沒有署名,也無日期。
寫時應當很趕,多處勾連。
卿舟雪將信紙捲起,心中雖然略有點失落,不過轉念一想,到時候定是一場苦戰,只能保證不出人命,場面卻難免血腥……若說有可能,她反倒不願讓雲舒塵瞧見自己頭破血流的模樣,哪怕只一瞬。
師尊定然要記很久。
她寫了一封回信,交給那隻小銀雀,看著它的身影撲簌簌彈起,最終消失在日空之中。
卿舟雪立在浮石邊沿良久,她將底下滿地霜雪收入眼底。
無波無瀾地來到了第二日,流雲仙宗的最大的一個擂台已經開放。該有的氣派一個不落,錦緞全部升了起來,在微風之中招展晃動。
卿舟雪與同門來到會場時,已經烏壓壓一片人海。哪怕流雲仙宗地勢平坦開闊,亦擠得有些勉強,還是有一部分弟子御劍飄在了空中,企圖占一個好位置。
所有門派的長老,凡是前往者,不會擠在人堆里。此刻他們應當是聚集於主殿,有類似於映天水鏡的法器投影。
賽制依舊是傳統的抽籤,抽完以後按順序來分。
每人只可佩戴本命的兵器,靈寵之流禁止參賽。除此之外,這一年於流雲仙宗境內煉製的丹藥,在上報核查之後,也可以適當攜帶。
季臨江飛於高空,此次大會由她主持與監督,她將規則三言兩語提點過去,便二話不多說地宣布開始。
看在白師姐平日積德行善的份上,所有的簽子都照例交給了她那一雙懸壺濟世的手。
能看得出,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畢竟——運氣好也有輪空的可能。
這把運氣顯然沒那麼好,也沒有那麼壞。
白蘇將目光投向凌虛門那一支,朝他們禮貌地點點頭,其中有幾個還是熟面孔,應當是與魔族一戰之中記住的。
凌虛門的實力遠弱於太初境,第一場還算輕鬆。卿舟雪在與對面劍修過招的一瞬,能感覺出較為明顯的修為差距。
最終以林尋真發動一個水相術法,將他們束攏在一起,打包丟出賽圈告終。
第二場抽到了無涯宗。
卿舟雪貌似只記得一些無用的……印象,譬如他們家的宗主一口氣娶了八個,可謂之博愛。
無涯宗弟子穿著一身道袍,看起來正氣凜然。他們門派的八卦劍陣似乎相當有名——這需要多個靈根相性不同的劍修來完成,與雲舒塵那種並不大一樣,不過其中原理倒是很有些淵源。
最好不要讓他們擺成陣形。
阮明珠蹙眉,當機立斷,一刀橫掃過去,其上粹著的火焰向前猛然推進了幾丈遠,燎著了道袍。
一般而言,為了極大程度地避免意外,大家的衣裳皆是不易點著的布料,不過那把火是雨水一時都難以澆滅的鳳凰火,很輕盈地燎著了對方,甩脫不掉。
那群劍修很堅毅,見此已經無暇顧及自身,興許儘快結陣才是唯一出路。一方劍陣之上瀰漫著火焰,吞沒了幾人的身影。
但是不同顏色的靈光從他們腳底下亮起,火焰炙烤的劇痛之下,竟絲毫不受打擾。
他們的面前有一道影子閃過。
眼看著劍陣快要結成,卿舟雪直接飛起,乘輕靈之便,刺向其中的一人,那人咬著牙硬生生受了這一劍,居然紋絲不動,在下一瞬,光芒亮起,劍陣已成。
卿舟雪飛快地將劍拔出,反震的力度相當之大,就像一塊巨石壓在心口,她感覺喉頭腥甜,嘴裡含著一口血咽了下去。
場外已有人在感嘆無涯宗的幾個真是厲害,風雨不動安如山。
此般忍耐力,相當驚人。
密密麻麻的劍影頓時從其中爆發,鋪天蓋地,如雨一般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