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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自動為之讓出一條道,目送著她們遠去。
問仙大會的賽事暫且告一段落,但是論慶賀宴席還得過一段時日再開。以往都是流雲仙宗自家人給自家人辦,今年卻半路殺出一個太初境來,到底是不尷不尬的。
主殿之中,由於太初境近日有些動盪,共只來了二位長老,柳尋芹靜靜從頭看到了尾,點頭的弧度甚為輕微,越長歌眼眸早彎了:“唉呀,瞧著她們幾個,我怎麼感覺比自己奪魁還高興呢。”
他人紛紛在與她們道賀。這些寒暄,皆被越長歌擋下,三言兩語聊了許久。流雲仙宗掌門說了一些場面話,便暫且先移步他處——
賽後還有諸多之事得收收尾。
況且流雲仙宗要在三日以後召開宴席,廣邀各大宗門長老,慶賀此次問仙大會完滿落幕。
卿舟雪四人作為問仙大會這齣戲的主角,自然不能缺席,還得在流雲仙宗之內暫住幾日。
她們走過人群,獨自回到了寢居。白蘇雖是累極,還是擋住了卿舟雪,“你剛才在比試中,是怎麼了?”
旁人只感覺卿舟雪修為深厚,唯有她們瞧出了一些不對勁的端倪。林尋真與白蘇一顆心七上八下懸到比試結束,好在卿舟雪除卻瞧起來茫然了些,也並未走火入魔,也並未經脈寸斷。
白蘇本想探查一下她到底如何,結果把了半天的脈,總覺得不對勁,險些摸出了喜脈……而後經林尋真提醒,她才發覺自己的指尖抖得厲害,一身靈力早已經消耗至盡。
白蘇輕咳一聲,只好將手放下來。卿舟雪搖了搖頭,“無須擔心,我沒事。只是方才之事……我也不知,當時聽見雷鳴,心中便帶了些許戾氣。”
可是你的體質。
白蘇再看了她一眼,略感擔憂,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一直有在掩護卿舟雪,但是她衝出幾道炸雷之間時,反覆傷愈,也不知旁人是否瞧出不對來。
但願他們只是認為自己醫術精湛……可是那麼多雙長老的眼睛,她們當真能糊弄過去麼?
卿舟雪亦然神色微凝,方才從台子上下來便沒說過幾句話。
阮明珠在一旁扶著椅子,慢慢坐下,看起來她的手腳還有些不靈便。但她的語氣很輕快,“這個宴席是什麼樣子?很盛大麼?”
林尋真閉著眼睛,癱軟在桌上,“估計就是意思一下,還有奪魁的獎勵……”這句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快睡了過去。
卿舟雪獨自走向自己居處窗邊,推開了一道縫隙,那隻小白雀還不回來,師尊有收到信件嗎?
這幾日心頭也是隱約不安,一陣心悸強過一陣。她本以為是因為比試而緊張,但似乎……似乎並非如此。
腳上的紅繩愈發生燙。她總感覺師尊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況且先前來信筆跡匆忙,又言親戚,估計是遇上了魔族的事。
可是這還有三日功夫,她才能順當出去。
卿舟雪心中焦急,有些後悔沒有去尋柳長老和越長老,這會兒的工夫,她們肯定已經回太初境向掌門報喜了。大家都要三日以後才能相見。
她還能等上三日麼。
卿舟雪當即下定決心,她閉目調息打坐,恢復了些許精力,約莫半夜以後,她便拿著清霜劍,從窗戶上翻了下去。
流雲仙宗境內不許御劍,卿舟雪飛得很高,底下的人幾乎瞧不見,她在冷風中疾馳,毫無阻隔地飛過了這一大片浮石。
她將紅繩取下,握在手心裡。用溫涼的肌膚緊貼著滾燙,試圖讓它回歸正常。
她頂著風飛了許久,約莫一夜再加半個白天,一路上拎著幾隻奇形怪狀的小魔問路,好不容易尋到了去往幽天的路途。
一座高大的城門,赫然然出現在她眼中,用光潤的整塊石料砌成,在昏暗不見天光的地盤上里顯得極為肅殺。
唯一可見的光源竟然來自於地下,裂縫之中隱約滲出來一些地火,滾燙生輝。
城門口幾個古樸大字,“小西北幽天”。
她還未進去,兩個守城的魔女便攔住了她。其中一個姑娘,面色詫異,上上下下打量了這孑然一身的修道之人,“有什麼事?”
“我尋師……”卿舟雪改口道:“雲舒塵。”
那魔女一愣,“放肆!你是何人?她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另一個蹙眉觀察片刻,又扭頭低聲道:“……好像真的有大人的氣息,這合該是認識的。”
她們商量一番,便對她說:“你先等一會兒。我稟報一下君上。”
她一路進了城門,腳步匆匆,穿過幾片繁華的居處,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庭院前。
伽羅殿損毀嚴重,需要重修。這一些時日,君上都留在另一處地方。
她和守門的姑娘知會了一聲,而後又見幾人進去幾人出來。梵音正留在正廳,將這一場變革後留下的心腹勢力一一清點,她聽人來通報,掀起眼皮:“怎麼了?”
“君上,這城門外有個白衣女子,乃修道之人,她說她要來尋人……”
梵音聞言一頓,她的眼睛轉了轉,思忖道:“白衣女子?是不是還佩了一把銀亮長劍,冷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