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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此事談了一夜,最後卿舟雪決定將徒弟們也捎上。還能順帶將那兩人的歷練也一道解決了,一石二鳥。
雲舒塵嫌棄地嗯了一聲。
自從希音知道可以和師姐師尊一起出門以後,她興奮得一蹦三尺高。麻利地收拾好了行李,甚至比雲舒塵她們還要快一些。
“你能想像嗎!”希音使勁兒地晃著若谷,宛若一頭餓了八百年瞧見血肉的狼崽子:“那個每天逼著人練劍,風雨無阻全年無休的女人竟然會讓我們下山玩兒?我一定是在峰上憋瘋了!”
若谷抵住她:“你別嚷嚷了,小心師尊聽到。到時候不帶你去。”
實際上她們的師尊雖然年歲過百,但是人依舊耳清目明,這點動靜隔著百丈遠,也聽得很是清楚。
雲舒塵正將打開衣櫃門,一件件清點著衣物,讓卿舟雪收拾進納戒,她聽著希音的驚嘆,忍不住道,“你平日在徒弟心裡就是這麼個形象?”
“就這樣不錯。”卿舟雪若有所思:“若是待她們太好,便會如你那時一般,懶得練劍,懶得修行,稍微一累,就能在我懷裡撒嬌半晌。”
“……閉嘴。”
雲舒塵不由得想起“慈母多敗女”這句,她心底悚然起來,身子也不經意稍微向旁邊挪去。
“沒有什麼好羞恥的。”
卿舟雪道:“我還是你瞧著長大的。”
“這怎能一樣。”雲舒塵知她向來沒什麼廉恥感,因此只是嘆息一聲,懶得和她多費口舌。
“師尊!”
那窗子被人推開一角,一隻貓被舉了起來,塞在裡頭。希音好奇道:“師尊,小錦能帶走嗎?”
“……”
“不必。”雲舒塵揉了揉眉心,先一步應道:“寄養到周長老那裡。”
希音一愣,“啊,師妹……哦不,師祖你也去歷練嗎?”她的聲音漸漸低下來,微不可聞地驚嘆道:“師祖,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問仙大會麼。”
雲舒塵面無表情,拿指尖點了一下茶麵,沾了滴水珠,翹著手指,沖窗外輕輕一彈。
一滴茶水朝她射去。
希音腦門被結結實實地彈了一下,她捂著額頭嗚咽一聲,將貓咪抱下來,窗戶立馬合攏。
“她好兇。”
希音吸了一口小錦,彎著眉眼,邊走邊不知死活地笑道:“不過想起哈哈哈……那小嬌氣包就是太初境老一輩傳說中那位風華絕代的雲長老,我真的哈哈哈……明明是一個姓,師尊又對她那樣好,我竟然都沒懷疑過哈哈哈……”
小錦趴在她懷裡,似乎贊同地喵了一聲。
屋內。
茶杯又裂了一道紋路。
卿舟雪連忙將茶杯拿過來,擱在一旁,順勢瞥了一眼雲舒塵的神色,不由得寬慰道:“彆氣了,明日我罰那孩子抄經去,不敬長輩。”
雲舒塵的手微微一頓,冷著臉繼續盤算行李,“不必。我倒不至於和小孩置氣。”
過了許久。
“……抄一百遍。”
*
午時,是身為掌門難得的閒暇時光。
林尋真忙完一上午的事,每到此刻總是有些睏乏。她便闔眸坐在掌門之位上,輕輕摸著那把無鋒之劍。
她不是劍修,卻握住了這把權柄。當年雖在掌門師叔身邊日夜觀摩,但當真正一個人擔起了這擔子,始才知曉,這些事遠比旁觀辛苦。
不過還好,她對於修行卻遠不如對執掌宗門熱忱,人總是要做自己適合的事情,才不復人來一趟。如今形勢,也無需她有至高修為。
門派之中,卿師妹可作鎮宗之利刃,震懾八方來犯。
有她在,林尋真很是放心。
可是今日卻收到了卿舟雪的一道親筆信。說是她想要帶著徒兒和雲師叔一道下山雲遊,這次可能去得久一些。
林尋真嘆了口氣,估計遊歷是假。她昨日才與越長歌促膝長談,好歹讓這位祖宗撤下了那道橫幅。
果不其然,雲師叔是受不了她的。
她思忖一番,也好。
近來太初境太平,卿舟雪將周邊妖獸威脅掃蕩得太乾淨了些,這樣容易把宗門弟子養廢。
她去雲遊,正好又空出來一些歷練任務。
林掌門欣然允了此事,特回書一封。
結果沒過多久,她又收到了越長老的一封辭藻華麗的請辭。
這位師叔雖然行事放蕩不羈,但是的確很有水準。
竟然給她整出了一封情義真切的駢文。
林尋真讀得有些頭疼,只見那字縫裡層層疊疊地寫著“因為怕被事後報復,她準備出門玩幾年保平安,小師侄江湖再見”幾個真摯的大字。
掌門手裡的筆顫了顫,考慮到太初境也的確需要安寧一些,她還是准了她的假。
本以為事情在此已結束。
結果林尋真還是想得單純了一些。
到了夜半,她又收到了一封請辭。
打開一看,字跡有些凌亂,似乎是越長老親自手書,名義卻是自柳長老發來。
林尋真蹙眉從頭看到尾,看著看著尋到了些熟悉感,她很確定前面一大堆估計都是越長歌所書,柳長老只是在末尾冷漠地留了一個名字,以作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