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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星燧了。”
雲舒塵眯眼看著那盞明燈,她飛身上去,懸在它前邊,慢慢伸出了一隻手。
結果她剛碰上去,一道結界光芒迸射,手背被狠狠地打開。
雲舒塵微微一驚,往後退了許多,直接落了下來,卿舟雪連忙將她接住。
卿舟雪回頭望著那一道縫隙,只聽得人聲越來越近,低聲道:“聽聲音約莫還有二三十丈,很快便要尋到此處來。不知是太初境還是流雲仙宗。”
“無事。”雲舒塵揉著手背,冷笑一聲:“此時丹田充盈。倘若關維清敢來,我們正好與他算算帳。”
卿舟雪點點頭,她看了一眼這周邊地貌,拉著雲舒塵躲在一把碩大的石劍之後,將氣息收斂,爭取讓人難以辨向。
腳步聲隆隆地,恰如千軍萬馬,整個石室的穹頂都被震得巨響。
師徒二人聽著聽著,神色愈發凝重。
此番,來者不少。
第157章
卿舟雪稍微側過身子,燈火於她的眼中,躍成一片明焰。
她盯著裂隙中蠢蠢欲動的影子,捏緊了雲舒塵的手腕。
心跳得越來越快,整個人的身軀都緊繃到了極致,像一把拉到極致的弓弦。
一根針一樣的銀亮影子,從卿舟雪瞳孔中迅疾滑過。她神色一凝,而後訝然地睜大了眼睛。
清霜劍?
那把銀亮長劍尋覓一番,直接朝卿舟雪飛來,一聲清脆的劍鳴聲在空闊的石室之內響起。
她一把將劍握緊,指向裂隙之中,一個影子鑽了進來,卿舟雪定睛一看,提起的一口氣頓時鬆掉。
那影子晃了晃,頓時站定,而後喊了幾聲:“——卿舟雪?——雲師叔?你們在麼?”
卿舟雪剛想出去,雲舒塵卻一把拉住了她,用氣音道:“再等等。”
借著燭火一照,那鮮衣少女的身姿,正是阮明珠。
她的眼珠四處打轉,嘀咕道:“奇怪,清霜劍分明是往這邊來的。”
阮明珠又縮回石縫,“師尊,師叔,這裡有盞燈,但是我沒瞧見人哪。”
而後傳來鍾長老和越長老的聲音,似乎還有一些同門在四處探尋。直到越長歌也鑽進來,眼光四處打量了一周,的確空空蕩蕩,不見人息。
兩位長老正疑惑時,又聽到外邊傳來一陣人聲。
他們面色微凝,如有所料,轉身看去,石室之外一陣兵荒馬亂,大批的各派仙宗子弟湧入。
為首的男子一身道袍,手執拂塵,緩步跟在後頭。
但是諸位同僚卻自然而然地為他讓出了一條道路。
鍾長老見了此人,面色愈沉。
越長歌則冷笑一聲,眼睛一挑,暗罵了句晦氣。
那男子正是流雲仙宗現任的掌門人——關維清。他眯眼環視了這劍冢一番,又微微一笑,將目光放在兩位長老身上:“道友,未曾想在此處見面了。”
“太初境是名門正宗,窩藏魔族叛徒,此一事讓天下人曉得了,豈不是啼笑皆非。”
他神色淡淡:“兩位還是將她們交出為好。”
鍾隱石道:“是非不分,顛倒黑白。不愧是貴宗的做派。”
關維清訝然:“此話怎講?”
越長歌啐了一口:“卿舟雪身為太初境的弟子,問仙大會的魁首,好好的一個人,在你們流雲仙宗地盤上被擄走?此事有沒有交代?”
關維清面露沉痛:“那孩子的確是個好苗子。只可惜偏偏要和那妖女攪上關係,偏信惑言,這一次……”
一旁的人道:“道友稍安勿躁。此一事我宗已經追查清楚,卿舟雪的確是外出時被魔族捉去。”
越長歌冷笑一聲:“把你那嘴放乾淨點。什麼妖女?雲舒塵修的是正兒八經的仙道法門!”
“再者,你們這天下第一宗什麼時候這般勢弱了。”
越長歌反問道,“幾個小屁孩都看不住,魔族來了還能在眼皮子底下輕易搶走?況且搶走了幾日尚渺無音訊。喲,本座以前怎麼沒看魔族這般厲害?這麼厲害怎麼不掀了你家天靈蓋?”
四周傳來幾聲悶笑,關維清臉色一沉,將拂塵一甩,開門見山道:“捉拿魔族叛徒,刻不容緩。光耍嘴上功夫無用,太初境是執意要包庇那二人麼?”
阮明珠一聽就惱了:“你身為掌門,怎麼聽不懂人話——”
鍾長老拍了拍徒弟的頭,止住她:“雲舒塵與卿舟雪二人,並不在太初境。”
卿舟雪緊緊捏著清霜劍,當她聽見關維清說出“妖女”二字時,面上一時冷若凝霜。再聯想他如何對待自己,那千刀萬剮,雷劈火燒之痛歷歷在目,縱使淡然如她,此刻也殺心驟起。
卿舟雪剛想動彈,卻發現自己渾身竟然被藤蔓束住,不知不覺纏得很緊。
她愣了一瞬,回頭看向雲舒塵,但是師尊卻徑直從她身側走了過去。
眾人只聽到一聲裊娜的輕笑,重重暗影之間,女人的羅裙先從底下曳出,她從容走上幾步,整個身影便從暗處姝麗地現了出來。
越長老和鍾長老先是一愣,而後面色微喜,又極快地帶了隱憂。
雲舒塵看向關維清,她負手而立,靜在不遠處,微微一笑:“這位便是流雲仙宗的掌門人了?又變成了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