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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器宇繃緊下巴,薄唇緊抿,一雙眼卻拼命的睜圓,兩隻交疊的手掌上面青筋暴突,悲憤到了極點。
六千男兒同場哭泣,悲聲震天。
連站在喬以安身後的霍烈等人也別過臉去,眼圈不自覺的就紅了,徐鳴遠最是感性,連抽了幾下鼻子,看向一旁繃著臉的王博:“老大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啊?看的人真難受!”
王博死死咬住了下唇,不敢開口,他怕一開口,自己會忍不住跟著哭起來。
只有喬以安,面色沉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這六千熱血男兒的淚水只是一場普通的雨水,水過而無痕。
待許多人已經哭的抽搐,聲勢不若先前那般龐大,喬以安淡淡的開了口:“破而後立,希望你們知恥而後勇,你們永遠都要記得,染滿了無數先輩的血的鐵血這個番號,是從你們手上丟掉的,這個恥辱,將會伴隨你們的一生,永不磨滅!”
話罷,喬以安轉身走下了高台,留下了一地悲慟的哭聲,慢慢的,一個口號被喊了起來:“精神不滅,鐵血永恆!”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吶喊的行列,用盡所有生命的餘光,帶著哭音的吟唱,仿若悲涼的楚風,不像是往日那般豪壯,充滿將軍出征的志得意滿,而是一種英雄末路的悲壯,帶著永失我愛的悲涼。
徐霽近乎絕望的閉上雙眼,昭告三軍啊,喬以安說的沒錯,他們現在已經成了鐵血102師的罪人,已經被釘上了聯邦軍人的恥辱柱,從此以後,他們在兄弟部隊面前,永遠的抬不起頭來。
作為一個被剝奪了榮譽番號的戰鬥師,102師,從此要泯然眾人矣了。
做出這個結論,徐霽登時痛徹心扉,他捂住胸口,慢慢的蹲了下去,此時此刻,他頗為羨慕馮紹那個粗人,可以肆無忌憚的嚎哭出來。
此痛,永生難消!
第82章 逃跑的美少年
韓昱慢慢的踱步到了喬琛附近,紅著眼圈,別過臉去,沙啞著嗓子道:“你說,老大究竟要做什麼?”
喬琛一口接一口的抽著手裡的煙,時不時的咳嗽兩聲,仿佛他的眼圈完全是被煙氣熏紅,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面還殘留著被何向東打過的痕跡,猛地轉過身子,喬琛衝著身後的大兵們怒吼了一嗓子:“都給老子回去訓練,死了爹還是死了娘,嚎你奶奶的喪!”
這一聲暴喝驚醒了所有人,喬琛手下的連長開始默不作聲的整隊,一營官兵頹廢的向著營地走去,喬琛行在隊列邊上,突然張口大聲的唱了起來,沙啞的嗓子如同破鑼一樣:“大好男兒去從軍,辭別老父母,夏頂烈日冬伴雪,最盼家書來……”
漸漸的,大兵們開始同聲吟唱,聲音越來越大,步子也越邁越大,頭一點點的昂了起來,眼中淚水依舊,卻已經不像是方才那般頹廢,數百官兵一起扯著脖子嘶吼:“……大好男兒去從軍,一手槍彈一手炮……!”
徐霽呆呆的望著這一幕,他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狠狠的抽了兩下鼻子,一揮手,兇殘的道:“都給老子回營,練兵!”
馮紹用手背狠狠的擦了下鼻子,大吼:“格老子的,回營!”
於風哼了聲,直接下令:“回營,訓練不合格的,今年別想休探親假了。”
林器宇最是乾脆,轉身便走,身後的一團官兵極其有序的跟在他身後。
四位團級軍官走向不同的方向,口中卻同時嘶吼起了軍歌,大兵們張大嘴巴,用盡了胸腔內所有的空氣,咆哮吶喊。
師部前的操場上,一時間軍歌齊飛,嘶聲震天!
喬以安的手輕輕放下,百葉窗自動的擋住了外面的風景,只剩下聲聲軍歌肆無忌憚的傳了進來。
坐在旁邊的竇英手一哆嗦,他慌忙喊道:“老大,特急S級密件!”
喬以安愣了下,旋即走到了師部的大型智腦旁,隨手輸入一串長長的密碼,鮮紅色的文件應聲而開——
目標已然逃脫!
喬以安陰沉的眯起眼,還是逃了嗎?
她哼了聲,大步向外走去,霍烈緊緊跟在她身邊,喬以安隨口下了一串命令:“這段時間,你好好操練他們,我要每個士兵都筋疲力盡,如果他們還有力氣走出營地……”
霍烈趕緊說:“那我就讓他們再操練我一次。”
喬以安斜斜的瞥了霍烈一眼,對他的乖覺十分滿意,沒有再多言。
徑直跳上了懸浮車,拒絕了其他人跟隨的請求,喬以安獨自一人,揚長而去。
依然是殘垣斷壁,不同的是,這次,喬以安沒有刻意隱藏行蹤,直接到了基地前停下,一眼看到了里三層外三層的穿著黑色軍裝的士兵們荷槍實彈的圍住了基地入口。
喬以安跳下車子,一名少將迎了上來,雙方互相行過軍禮,腕式通訊器對接成功,驗證了身份,那名將軍手一讓:“喬師長,請。”
喬以安微微點頭,乘坐電梯,直接下到了地底。
原本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基地已經空無一人,陪同下來的少將解釋道:“我們到來時,整個基地的工作人員都處於半昏迷狀態,沒有人員傷亡,現正在醫院療養,並觀察有無後遺症。”
兩個人說著,來到了少年的臥室前,從玻璃門望進去,臥室內一塵不染,一個小小的光可鑑人的鋼餅被放置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