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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轟然散開,只留下苦兮兮的捧著盤子的阿蟲,他瞄了一眼喬以安,悄無聲息的抓起一塊雞蛋,遠遠的丟開,臉上露出了一個興高采烈的笑容。
這個笑容被老斑鳩準確無誤的撲捉到,他的眉頭緊緊皺起,從這兩天觀測到的情況看,王蟲,分明是蟲的體質,人的外形。
但是從他的各種情緒反應來看,卻又和人類的幼兒一般無二,愛撒嬌,愛鬧,喜歡的東西不肯撒手,不喜歡的東西打滾耍潑的不要。
喬以安拿起鐵鍋遞給了一直在一旁用渴望的眼神盯著它的汪海,後者在阿蟲一臉的羨慕嫉妒恨中,抱著鐵鍋,撒丫子跑掉了。
老斑鳩登時無語,看來食物果然是人類進化的一大動力啊,看看,這出生兩天的小王蟲都能表達如此複雜的情緒了。
喬以安低下頭,看著落落寡歡的阿蟲,從他的手裡拽過空盤子,主動的把自己的袖子遞了過去,阿蟲怏怏的捉住袖子,十根修長的手指立刻死死的扒了上去。
喬以安的胳膊一沉,她沒有搭理捉住她袖子的跟屁蟲,抬頭看向了老斑鳩,一臉嚴肅的問道:“我早就想問你了,你似乎早就知道他是無害的,所以才會叫我從蟲群中把他揪出來,對不對?”
老斑鳩一臉苦笑,似乎什麼也瞞不過這個精明的年輕少尉,他痛快的點了點頭:“我只是猜測。”
頓了下,他的雙眼凝視著地上一點,嘗試著把語言組織起來:“我在這裡生活了三十多年,看到了很多東西,而且,我本來就是一個研究蟲子的老傢伙。”
喬以安專心致志的看著老斑鳩,似乎看到一個池塘正在慢慢枯竭,池底的方石逐漸顯露。
“根據我的觀察,來到聖地的蟲族們,只有在幼蟲破殼後,會把母蟲分食,但是,那與其說是飢不擇食,不如說是舉行一種儀式,一種生命進化的必須過程。”
老斑鳩眼神飄忽,陷入了回憶之中:“這麼多年,有很多次,士兵們在取回補給的過程中,蟲子提前孵化出來,士兵們往往驚慌失措,先下手為強,對幼蟲展開無差別攻擊,引起母蟲注意,遭到追殺。”
阿蟲漸漸的抬起頭,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同樣的盯著老斑鳩,從老斑鳩的位置看去,他的表情,隱隱的有了幾分喬以安的風範。
“但是,也有那麼幾次,士兵們膽子很小,只能戰戰兢兢的走過高堤,奇異的,幼蟲們只是在他們身上爬來爬去,卻沒有主動進攻。”
老斑鳩鄭重下了結論:“所以我判斷,蟲族本身對人類並無興趣,也沒有攻擊的欲望。”
喬以安眸光一閃,一點靈機從腦海中輕易的飄過,被她瞬間抓住:“所以機甲,飛行器,都不能從蟲谷中飛過,因為他們是食物,會引起母蟲的注意?!”
老斑鳩笑了,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用孺子可教的目光注視著喬以安:“對,金屬對於蟲族來說,是一種致命的誘惑,飛行器,那就是一碟香噴噴的會飛的烤乳豬——”
喬以安眉毛一抬,指向身後:“那這台機甲怎麼可以駕駛進來?”
第204章 阿蟲,再說一次
老斑鳩聳了下肩膀:“我看了下你的機甲材料,外表用的是高分子化合物,金屬被深埋在了表皮以下,大概是近幾年的新產品吧。”
喬以安眯起眼,老斑鳩的猜測十分靠譜,她並不懷疑一個在蟲族邊上生活了三十年的專家的觀察結果。
只是,這個猜測卻引起了更多的疑問。
比如,蟲族如果沒有攻擊性的話,為什麼帝國和蟲族的戰爭綿延了數千年,仿佛一對怨偶,彼此明明已經相看兩相厭了,卻不甘心半生付出順水東流,寧肯咒罵著糾纏在一起。
二人沉默半晌,老斑鳩突然開口問道:“當初,我是觀察了半天,看到阿蟲對於星蟲們的主動攻擊都無動於衷,確定了他的危害性極小,才讓你把他帶回來的,那你呢,你又是為什麼?”
為什麼那麼痛快的答應下來?
喬以安眉毛一揚,沒有說話,左手握成拳頭,在老斑鳩面前一晃而過,與此同時,阿蟲啊嗚一聲,條件反射的往後跳去,他卻忘了自己還緊緊的拉著喬以安的袖子,瞬間摔了一跤。
老斑鳩:“……”
看來他們年輕的少尉對於自身武力有著極為強大的自信心啊。
喬以安見談話已經結束,她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我去看看他們的訓練效果。”
這個下午,喬以安的巡視效果刷新了上午的記錄,當她身後跟著一個目露綠光,望著自己手裡的硬幣流著口水的跟屁蟲的時候,每一名士兵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手指抽筋的程度,一枚硬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消失在了指縫間。
喬以安滿意的摸了摸阿蟲的頭,笑眯眯的指著廚房的方向:“晚上給你加餐。”
阿蟲雙眼瞬間放亮,銀灰色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辰初升,璀璨的動人心弦。
黑貓和方田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呆蟲又被騙了,他們敢打賭,老大口裡的加餐和阿蟲想像中的加餐肯定不是一個東西。
到了吃飯的時候,阿蟲捧著手裡一碗裝的滿滿的米粥,眼巴巴的看著喬以安,後者只做沒見,津津有味的吃著自己碗裡的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