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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駛了大概兩個小時左右,喬以安開始放慢了速度,眼睛在下方不斷的搜索著。
半晌,一條坦蕩大路映入了眼帘,憑空而出,前半截隱沒在了草叢裡,後半截卻如此堂堂正正的袒露在她的面前,詭異的和諧無比,而懸浮車上與衛星相連的探測裝置卻沒有絲毫變化,形成的三維投影,依然是一片荒蕪的原野。
喬以安降低了懸浮車的高度,車體距離路面僅僅只有半米,沿著大路向上行去。
路的兩邊種了一排高大挺秀的法國梧桐,寬大的碧綠色葉子在風中發出了沙沙聲。
五分鐘後,一道漆成白色的鐵條鑄成的大門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鐵條被熔鑄成了一朵朵白色的玫瑰花,在大門上肆意的怒放著,透過大門上的眼孔,可以清晰的看到大門後綠草茵茵,風中傳來了淡淡水汽的味道,帶著微微的甜味。
喬以安停下車子,利落的跳了下來,走到大門前,指尖在一朵玫瑰花上輕輕一挑,花心裡露出了一個小巧的密碼盤,她快速的輸入一串密碼後,白色大門應聲而開。
喬以安邁步走了進去,一眼看到了草坪後方被綠蔭掩映的白色小樓,小樓後面是巍巍青山,山上流下一汪溪水,剛巧繞著白色小樓轉了一圈,有竹製的木橋架在溪水上,通往白色小樓。
此時草坪上有三三兩兩正在散步的人,至少也是兩人相伴,無一例外的,其中一名都是頭髮花白的老者,看到喬以安,俱都微笑著點了點頭,而旁邊的另外一人,無論男女,俱都負氣的別過頭去,口鼻中傳出一聲冷哼。
喬以安見此,一雙眼眯的更加厲害,森冷之氣從她周身四處不斷的散發出來。
她甩開大步,直接向著白色小樓行去,片刻之後,已經跨過竹橋,直接到了小樓前。
走近了看去,樓身優美的呈現了一個半弧形,包圍住了中間的一個小巧玲瓏的花園,裡面奼紫嫣紅,種植的諸多花卉競相盛放。
喬以安越過花壇,直接到了半弧形樓身的一個弧端,推門而入,一樓是一排辦公室,房門緊閉,上面沒有銘牌,她輕車熟路的到了中間的一間辦公室前停下腳步,輕輕敲了兩下門,裡面立刻傳來了一聲請進。
喬以安推開房門,看著裡面穿著一身白色棉衫的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祈院長,他的情況怎麼樣?”
祈青山苦笑一下,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進來的人,哪裡有一個能夠出去的……”
兩個人俱都沉默下來。
聯邦中鮮少有人知道,鼎鼎大名的a級監獄,並不都是刀山火海,鬼見愁一樣的地方。
像是防衛最為森嚴的a01,說是監獄,不如說是一個科研基地更加恰當,裡面的學者們除了不能自由出入,其他的人身權利並未受到限制。
甚至於聯邦竭誠為他們提供一切服務,所需要的生活資料,全部是聯邦內的最高檔次,超過了總統的標準。
而a06監獄,則又是另外一個特例,數百名工作人員,全部圍繞一個囚犯打轉,這名囚犯的一舉一動都被嚴密的監控著。
a07與其說是一座監獄,不如說是療養勝地更為恰當,便是喬以安此時到達的白色小樓的所在地。
a07監獄的防禦措施並不比一般的b級監獄更嚴密,他和其他監獄最大的區別是,有進無出。
凡是進了a07監獄,基本上也就相當於被判處了終身監禁,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名囚犯達到了出獄要求。
事實上,a07監獄根本就是a06監獄的衍生品,凡是在這裡被關押的都是幫助曲風華越獄未果的工作人員。
有一些被影響較小的,經過一段時期的心理治療後,便可以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去,再接受長達一年的秘密監管,確定無誤後,就可以如同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但是還有一部分人,按照地球上的通用叫法,屬於被污染的,難以挽回的,就會被送到a07監獄中來。
喬以安摸了摸口袋裡的煙,習慣性的又放了回去——在a07監獄,一切會讓人上癮的東西都被禁止了,包括香菸,智腦網絡。
喬以安抬頭看向祈青山院長:“讓我見見他。”
祈青山院長猶豫了片刻:“好,那你要當心,他的情緒還十分不穩定。”
喬以安跟隨在了祈青山院長的身後,直接走上了二樓,一間間木製包了鐵皮的房門緊緊的閉合著,上方有一個小窗,可以窺視裡面的情景。
喬以安的視線在小窗上掃過,見裡面大多空無一人,知道房客們正在樓下享受著微風綠蔭。
她低聲詢問著:“引導者們有什麼問題嗎?”
祈青山腳步一頓,回頭看著喬以安道:“沒有,他們都是一些孤寡老人,對於能夠在這裡頤養天年,感到非常滿意。”
喬以安沉默下來,沒有再吭聲。
所謂的引導者,便是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和客人們結伴而游的老人們,對於被污染者來說,引導者就是努力使他們回歸人類社會的一盞明燈,雖然不能使他們徹底的拋棄荒謬的信仰,至少能讓他們的攻擊性減少。
經過了無數次慘痛的教訓,地球人類漸漸發現,老年人比年輕人更加適合做引導者——以往的例子中,不乏年輕而堅定的引導者卻最終被污染者再次感染的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