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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新等到回答,無聲的眼淚卻忽地受痛一般,嗚咽哭出來。
程季青答應了,但她知道,此刻程季青要離她而去了。
程季青不敢再待下去,她轉過身:“白新,好好的。”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她打開門。
冷風迎面灌過來,她快速往外走,猝然聽到身後含著哭音喊了一聲。
“我愛你。”
抓著把手的手指驟然用力。
“程季青,我愛你。”
門合上。
封堵了一切溫暖。
只剩下冷意。
程季青背脊抵著門,她撫著心口無聲的哭出來,她深深吸口氣,又將剩下的眼淚強壓下去,然後手指將淚抹去。
她與白新之間的愛是存在的,只是她現在不快樂,白新也不快樂,繼續下去只有痛苦。
分開就成為必經之路。
她難過悲傷,然而並不絕望。
有時候放手也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見面,為了彼此更好的生活。
這世上的事多是如此,不過是取捨的道理——你想要得到一些更好,就要學會先放棄一些不那麼好的。
為自由也好,為未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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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佳是在下午去見白新的。
雪下的再大,從空中落下來,也瞧不真切具體的模樣,眨眼消融。只讓人想起一句,空中白雪遙旋滅。
白新坐在陽台上,雙手抱著膝蓋,就那麼坐著,自說了程季青要繼續抽血後,便一句話也沒有。
無論問什麼說什麼,都沒有反應。
她自己一個人搞不定,身邊除了周郁舒也沒有旁人能幫忙,但是周郁舒上次後在白新那裡就說不上什麼話了,最後想了想……
她翻到通訊錄收藏里的備註。
上次醫院之後,她們的關係有所緩和。
電話等了十幾秒,但還是接起來。
唐佳心情稍松,把事情大概的來龍去脈和童言希說了一遍。
“真有你的,離婚後也不干人事?”
“……”唐佳:“也?”這事兒她又不是主謀。再說她結婚的時候,也沒做什麼不是人的事吧?
她想反駁兩句,但現下也不是時間,道:“你想鬥嘴什麼的,我們說完這事兒再斗?”
“誰要跟你鬥嘴?美得你。這件事你想我怎麼說?沒法說。”童言希道。
“最開始也是不了解程季青,所以隱瞞,後來……其實這次白新是真打算說了。”
童言希道:“外人的角度,這件事就是A說A有理O說O有理,但在程季青的角度,不管是不是打算說了,到底最後程季青是從別人嘴裡聽到的,對於她來說就是實質性的傷害。”
“是,我認。”她也有責任。
唐佳低聲問:“你現在能不能過來一趟?白新聽到程季青繼續抽血,也就知道那意思,到現在一句話沒說。如果是以前,我不擔心,但這次不太一樣。”
她搞不定。
現在的白新就似暴風雨前的寧靜。
“求我。”
“……?”
唐佳:“童導,白新不算你朋友?你電影的事,人家也是幫了忙的。”
童言希當沒聽到:“求不求?不求不去。”
唐佳推了推眼鏡,唇角輕彎,聲音卻是沒好氣一般:“求你行了吧。”
屋內暖氣充足,溫暖似進入春天。
白新還是坐在陽台上,抱著膝蓋往外看,外頭還在下雪,程季青來的時候雪就很大了。現在更大。
她腦子裡也沒想什麼東西,就是因為空空如也,因此不想動,也不想說話——在她聽到程季青要抽血要完成製藥後。
Ada告訴她那句程季青要解約的事,便也就不算什麼了。
剛才程季青見她的時候並沒有提起這一點。
程季青答應暫時不離婚如果是懸崖上的一根繩子,而繼續抽血的事就是一把刀。
製藥完成那天,也許就是程季青乾乾淨淨抽身的那天。
也就是離婚的那天。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沒有哭,只是心突然間空了。
空的她手足無措。
身邊有人坐下,白新從對面落地窗玻璃看到童言希的身影。
“喝點熱水。”童言希把水杯遞過去。
“你們回去吧。”
童言希看看那有些脫水的唇:“你想不想知道,上次戴的那個銀簪是哪來的?你喝了我告訴你。”
白新手指一動,她側了側眸子。
然後抬手把水杯接過去,觸感溫熱,她喝了一口:“你說。”
童言希:“……”還真有用。
“程季青上次江城拍戲,也是你們吵架的時候吧,那天劇組幾個人一起去逛園子,出來在路邊看到。但是當時程季青沒有買。”童言希也喝了口熱水,覺得沒味道,有些嫌棄,再繼續說:
“後來上車走了一會兒,程季青喊停,說想起有事,獨自下了車。”
“那天在醫院看到你頭上戴的銀簪,我就猜到,她是回去又把東西買下來了。”
白新握著杯子的手發緊,眼眶泛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