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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有時候真讓她牙癢。
時間五點,從VICK過去只需要半小時,程季青坐在VIP休息室喝了會兒茶。特級的正山小種,香氣中有些許煙松味,香味醇厚。
她選了百合的香薰,淡淡的裹著紅茶的熱香,舒服的讓人眯起眼睛。
眯了半個多小時,手機嗡嗡震動。
程季青去看,是程景的微信。
…
程景坐在楠木椅上,喝了口溫茶,正在給誰發消息。
塗秀秀彎著身將新泡的茶再倒進陶瓷小盞,成套的青花瓷,是三年前程景在拍賣會拍下來的。
塗秀秀還能想起那天拍賣時的場景。
她盯了好久,那時候她跟著程景不到一個月,程景剛花大價錢幫她媽媽治了病,三百多萬買一套茶具,這樣的事她沒想過。
程景問她:“想要?”
她知道這筆錢對程景來說,什麼也算不上。
她嫌丟了風骨,說想,但不要。
戲圈裡的人,總有些莫須有的清高,就如她師父所言,她這人要極了名聲,一朝下了海,就再也上不了岸。
可實際上。
她做了情人,早就丟了師門的臉面,也早就折碎了她這身傲骨。
所以她再忍受不了自己登台唱戲。
然她的清高,也只有做給自己看。
因為沒有人在乎,程景更不會在乎。
那時候她天真。
以為只要自己無欲無求,總能從程景那裡得到一絲尊嚴——她並不是完全為著程景幫了她,才應下做這懂規矩的‘情人’。
從第一次見到程景,她就知道,只要程景說來,她就一定會去。
她可以不上台,但她可以唱給程景聽。
程景說,以後唱給我一個人吧。
程景永遠不會知道,這話她能記到死。
那天,這套茶具,程景還是拍下來。
連一眼都沒有看。
可偏偏她就是被這樣,對於程景來說的小玩意兒,拖地陷下去。
讓她以為,程景對她至少是有感情的。
塗秀秀垂著眼,和程景再度‘和好’後,在程景生日這天,程景也主動來找她。她承認自己對程景還抱有希望。
過去兩年,她雖然會跟著程景一起去生日宴,可都是她找過去的。
“程總,時間差不多了。”
劉秘書在門外敲了敲門,提醒道。
程景站起身,掛脖的黑色禮服,將她窈窕的身材襯的尤為凸出,及耳的短髮不失幹練。
漂亮大方,商場上殺伐果決的氣質又一絲不少。
“我讓人來接你。”程景道。
秀園是按照標準的戲園建的。
後院有兩進,左右各有走廊,古樸的廊上有綠色藤蔓,四季常青。
塗秀秀怔了怔:“接我?”
程景已經打開門:“我去接橙橙。”
雨聲從剛才就能聽見,門一開聲音就大了許多。
風吹進來,泛著冷。
塗秀秀皮膚有細微的顆粒冒上來:“所以程總今天提前來見我這二十分鐘,算是一種提前安撫?”
程景步子一頓,轉頭:“接你的人在路上。”
她沒有否認塗秀秀的話。
塗秀秀終於明白,程景從一開始來,就沒有想帶她一起去宴會吧?
或許程景不去接程季青,今天只要程季青會去宴會,程景都不會和她一起走進宴會。
“這算什麼?我算什麼?”
她在心裡,問了一句空話。
有程季青在,她什麼也不是。
比空氣里的水霧還要虛無。
“是不是今天我就算去,也得跟你適當保持距離?”
“別把你的主觀放我在身上。”程景皺眉,她也不至於這麼對她。
“那是什麼?”
程景沒說話,她不知道最近塗秀秀怎麼了,總愛追問出她所以然。
她道:“程季青知道我們的關係,讓你去了,我就沒必要這麼做。”
“那你心裡想我去嗎?其實程總不想吧?”
“塗秀秀。”
程景的語氣已是帶著警告。
塗秀秀輕笑一聲,紅唇彎起,江南美人的風情和柔軟盡在她身上:“程景,我也不是那麼輕賤的人,何必要來這一趟讓我……”
又多了希望?
程景聞言,臉色微沉:“你又在鬧什麼?”
塗秀秀盯了她片刻,搖頭,目光錯過程景落在外頭的雨簾上:“是我錯了,程總走吧。”
雨簾落在藤蔓上,濺起來的水又砸在地板,濕漉漉一片。
塗秀秀走出門,望著離開的那道背影,直到人消失,她伸手去接了一捧水。
秋天,是涼的。
也是死的。
她輕輕笑了笑,笑自己的無知和愚蠢。
企圖要程景的心,她怎麼敢的?
她不要了,她還要把那心挖出來看看,那個人會不會疼。
今天,小程總會去,那位白小姐也會去吧?
…
程季青沒拒絕程景來接,大抵也是因為今天想找機會問一問火災的事,提前跟人‘打好關係’。
六點十分,黑色連號的邁巴赫就在酒店外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