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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新從那女人臉上錯開,淡聲道:“不用了。”
程季青接話道:“一杯就夠了,謝謝周老師,下次我請。”
周晴看出氣氛不太對,正常朋友和情侶之間的氣場是不同的,稍有眼力勁兒的人都能看出來。
她點點頭:“那必須的。”
看出來了,誰還幹這不討喜的事。
周晴離開,程季青看了看白新,再看了桌上的奶茶,把東西推到白新那兒。
淡聲說:“熱的。”
芋泥味的奶茶,透明塑料紙的杯口仿佛能看到裡頭的濃郁。
白新想起,九月尾看那場《與她有癮》的電影前,程季青也給她買了一杯芋泥奶茶。
她望著奶茶,聽程季青問:“訂房了嗎?”
白新抬起頭,搖頭。
程季青說:“身份證給我。”
…
程季青給白新另外開了一間,房間開在同一樓層。
走進電梯。
電梯裡撲了吸水地毯,鏡面的電梯壁上是星星點點的水漬。
白新從對面鏡子去看程季青,程季青的表情很平靜,但她知道,能感受到,程季青很生氣,也很難過。
白新有一種無措感,她有些不知道怎麼應對。
她的視線落在程季青的手上,隔了兩秒,伸手去捉程季青的手腕。
程季青一怔,因為白新手指的冷瑟的涼意,讓她一時間沒抽回去。
直到衣袖撩起來,手臂也感受到冷。
看到手臂上那一團駭人的青紫,白新心臟狠狠顫抖,下一瞬,程季青把手縮回去,從她掌心移開。
程季青的衣袖已經重新遮住手臂,白新依舊看著那個位置,低喃道:“疼麼?”
“還好。”
白新咬了咬唇內的軟肉,仿佛受到某種刺激。
電梯門打開。
二人的房間隔了三個,白新的房間先到,程季青看著人站在門口,才往自己的房門走。
“對不起。”
程季青步子一頓,那聲兒很輕,帶著些微的澀。
門打開,又合上。
程季青回到房間,屋內比外頭暖和些,她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涼水。
心裡燥,身體也燥。
躁動期遲遲不來,腺體隔兩日便有發作的症狀,但也是斷斷續續,就像什麼積壓在裡面。
死活不肯釋放出來。
它不來,抑制劑打了作用也不大。
就這麼僵持著,煩躁,而慾念深重。
又因著這幾日的煩心事,只覺得體內的更憋著火,它等著釋放,她也等著釋放的一天。
程季青拿著杯子走到小陽台,不知是不是天氣的原因,路上沒什麼車,所以看起來,江城的夜不及北城熱鬧。
幾棟高樓也只有黑漆漆的影子。
她腦子裡卻是白新充滿折碎感的臉,看那樣子想來是不會吃了飯再過來,這個人總是這樣,不聽她的。
可另一方面,程季青又有一種病態的喜悅心理——白新來了,為她。
但她還沒有失智,惱怒尚可緩解,但難過與失望是不可能那麼快消弭的,她們都需要一點時間,這點毋庸置疑。
只是不知是給誰的教訓。
她已有預見——這個晚上註定難眠。
隔了幾個陽台的房間。
白新在門口站了片刻,彼時整個人只有那隻握著奶茶的手是熱的。
別的女人給程季青買的。
她之前總覺得自己離程季青很近,可是這幾天她忽然發現,自己並不了解程季青,甚至,她發現程季青如果願意。
可以很輕易的……遠離她。
程季青有自己世界。
或許不是。
她這樣精緻的利己主義,不是程季青有了自己的世界,是她才將更細緻的關注放在程季青身上,實際上程季青一直有自己的世界。
白新從不覺得利己是什麼錯的事,她不為己,誰能護她?
可程季青出現了,仿佛熱烈的太陽,將她陰霾的,黑暗的世界觀徹底顛覆——有人護她,有人會毫不計較的護她。
白新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她感到自己的頹敗,感到一絲自卑,還有惶恐。當這一切意識接踵而來時,白新睜開那雙微微失去光澤的桃花眼……
她對程季青,已經不僅僅是喜歡了。
程季青那時說——比喜歡多。
原來是這樣的感受麼。
白新握著那杯奶茶,好似剎那間想通了什麼,她拿出手機,一邊撥出一邊往陽台走。
經過垃圾桶時,一眼未看將那杯奶茶丟了進去。
電話那頭接通的很順利。
“總不會這個點讓我加班?”
唐佳平淡,而揶揄的嗓音響起。
白新望著遠處陌生的高樓,夜色里像一道道剪影充滿神秘,在整個城市的襯托下,顯得分外孤僻。
她淡淡說了一句。
“什麼?”
“那個藥停了吧。”白新說。
對於北城的唐佳,這話仿佛是平地一聲驚雷,她震驚的靜了一會兒,問:“你,知道自己再說什麼?”
唐佳把平板上關掉,讓耳邊完全安靜。
從白新分化成成3Somega那天起,雙腺體存在那天起,白新就忍受著常人難以承受的痛隱。每每發情期,白新都是靠著無數的抑制劑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