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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輕輕撫摸她的肩頭,目視前方:「我也有一件事,這些日子忙,總沒想起來。我想讓安碩入國子監讀兩年書,妹妹意下如何?」[注]
寧安華笑道:「表哥自己的學生自己管,別來問我。」
她目光一轉,嘴唇湊近他的下頜線,笑問:「表哥怎麼不敢看我了?」
林如海瞬間○立,動都不敢動:「天晚了,妹妹睡罷,我去那邊。」
寧安華月子裡,兩人仍是同住立幽堂,只不同房睡,寧安華睡臥房,林如海睡東邊書房。
寧安華雙臂環住他的脖子,幽幽問:「表哥就不想我嗎?」
汗珠從林如海額角緩緩滑落:「妹妹,國孝里,可不敢……」
寧安華在他耳邊輕笑:「有不會懷孕的法子,我不信表哥不知道。嗯?」
林如海再忍不住,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回臥房。
衣衫散落,鸞顛鳳倒。
*
初秋,天氣漸涼。
寧安碩輕輕考了國子監一等,從此入監讀書,旬日才回。
中秋前,寧安華又請柳月眉和盧芳年來,把張如瑛留下上學,也是十日送回去一日。
林家和張家已熟得很了,柳月眉沒再說要分擔束脩,寧安華也提都沒提。
盧芳年還記著上次從林家回去後的事,今日過來,又在淨雪庵里坐了坐,便留意細看妙玉師父。
可妙玉和羅焰生得並不相似,盧芳年怕失禮,也不敢著實多看。
妙玉師父和夫君差了快十四歲,不大可能曾有婚約。
若是有仇,妙玉師父已是一介孤女,夫君想為難一二輕而易舉,還有什麼顧忌的?
再者,她聽寧夫人說過一句,韓大人是因病在任上離世。
觀寧夫人和柳夫人形容,韓大人不似曾經獲罪或有什麼仇家。
她有心問一問妙玉師父俗家母親的出身來歷,又怕太冒犯了,也不好問。是以直到回家,她也並無所獲。
今日她回來得早,申正就到家了,羅焰卻沒似那日一樣早回,仍是二更後才回來。
盧芳年本有些疑心,羅焰那日早回,是知道她見了妙玉師父的緣故。
等晚飯時不見他的人影兒,二更後,她卸了妝飾準備睡覺時,才聽人報「大人回來了」,她已將疑心消了大半。
羅焰照例先來後院見盧芳年一面。
盧芳年有心,又提了一兩次妙玉師父,暗中細看羅焰的神情。
羅焰連眉毛都沒動一根,不過照常應上兩句,便出去讓她歇息了。
盧芳年想了半夜,不再認為妙玉師父和夫君曾有什麼關聯。
她不知道,羅焰出去後,望著搖動的樹影,眼中有一層薄薄的淚光浮現。
但不過幾息間,他神色就恢復如常。
他摸向腰間佩刀的刀柄,抽刀出鞘,輕撫刀身,似乎這樣就能讓他的心腸變得像鐵一樣冷硬。
月光如水,刀身上現出他刀刻一般的臉,也映出了月光盈盈。
這夜的月也與那夜不同。
他倏然閉上眼睛。
他不該再想了。
他該把她忘了。
……
寧安華扶著林如海的肩膀,雲鬢微搖,耳墜起伏,晃動得室內一片珠光。
她望著窗外漸圓的明月,略微走神,心想國孝內連中秋都不用大辦,真是省事。
若能再來一年國孝就好了。
林如海不滿她的分心,○○一○。
寧安華眼中有如春水,映出他同樣飽含瘋狂情○的臉。
能讓平常那般清逸出塵的人為她這樣……
寧安華得意勾起唇角。
*
中秋後,宮中忽然發旨,要在民間採選宮女。
半月後,傳聞漸起,都說採選宮女的太監們並不按常例挑選五到十歲的幼女入宮,而是只選十三歲以上,十八歲以下,已經長成,來過月事,頗有姿色的未婚姑娘。
若遇著實貌美的民間女子,哪怕已有婚約,採選使也會強行從其家中將人奪走。
此話愈傳愈廣,很快便被證實並非傳言。
有言官直言上表,勸上皇與皇上勿要如此選美傷民,卻被上皇當場賜下廷杖二十。
三日後,又有四人以此上奏,皆被上皇賜下廷杖五十。
四人皆傷重,有人的屁股都被打掉了幾塊肉。
又三日,共十八人跪奏,上皇再賜廷杖。
此回的廷杖比前兩回都更狠。
——有一人被抬回去的當日就咽了氣。
次日,百官在丹鳳門前跪求。
寧安華知道,林如海就跪在百官的最前面。
她坐在前院書房。房門、院門、儀門依次洞開。
辰初二刻,林平火燒屁股一樣跑進來:「夫人,開始打了!老聖人賜了廷杖一百!」
第70章 憤怒之後
朱紅色的丹鳳門共長二十四丈, 高十丈,巍然聳立在大明宮正南正中,將天家皇室所在與人間官民隔絕開來。
往日官員們上朝, 從丹鳳門下經過,都會不由感受到皇權之威嚴浩大, 對天子更生敬畏。
今日, 丹鳳門仍然高高矗立在深秋黯淡的陽光下,在寒風落葉中巋然不動。
並非朝日, 丹鳳門內的廣場上, 除了值守的禁軍外再無一人。
丹鳳門外, 林如海與其餘五部尚書跪在百官最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