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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華語氣認真:「羅焰,你要想好:答應我的事,不能做不到,也不能反悔,更不能與第三人提起。」
她指尖結出咒印。
異能在她和羅焰身邊流動著,環繞著。
這是和地動雨夜相同的「咒」。不同之處在於,她已不必與羅焰四目相對、指尖相觸,也不必讓他將咒言一字一句講明,才能完全發揮效果。
她沒有選擇抹除或改變羅焰的記憶,是因為他忘記了就沒辦法再幫她的忙,也是因為她有預感,未來還會有很多類似的事。
在人的精神上動太多手腳,可能會讓人變成傻子。
——沒必要。
羅焰說:「我知道。」
他說:「請郡主也信我。」
「咒」完成了。
寧安華不動聲色收回異能,問:「任命總兵要陛下聖旨,還要敕書、兵符,缺一不可。」
羅焰伸手入懷,讓一物露出一角:「聖旨、敕書、兵符皆有。」
寧安華:「那,我現在接旨?」
……皇上還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把什麼都提前準備好了。
身為皇帝,他也確實能有這個自信
——不管用什麼手段,他能讓大周所有人遵聽「聖意」,仰沐「聖恩」。
羅焰把聖旨一角塞回去:「請林大人宣旨罷。」
寧安華:「……跪他還不如跪你。」
四目相視。
羅焰拿出聖旨:「清熙郡主聽旨——」
……
清熙郡主、義勇侯、林太傅同上城牆,三人先在一處,後林太傅落在後面,成了清熙郡主和義勇侯並行在前,落在許多人眼裡。
郡主和侯爺駐足談話足有半個時辰,雖然聽不見說了什麼,也夠讓人好奇。
但林太傅都不在意,所以,他們也不該覺得驚異……?
等著等著,侯爺拿出了聖旨,郡主接旨。
原來是公事。
郡主接旨起身,便同侯爺回至林大人身邊。三人又交談片刻,便一齊下來。眾人忙迎上去跟隨護衛。
三位的臉都被厚實的皮毛包裹著,只露出眉眼。
侯爺還是眉目如刀,渾身煞氣,令人不敢逼視。
郡主一雙眼睛清如泉水,幽如深淵,氣勢之盛,竟要壓過侯爺。
林太傅神儀明秀,眉目疏朗,絲毫不被二人鋒芒所掩。
下階站穩,侯爺當即便命:「清熙郡主今為千平關總兵。速召千平關所有四品以上指揮至將府議事。」
……
入夜。
大炕上被褥枕帳樸素。寧安華隨意坐著,替林如海通開頭髮,在掌心梳順:「給千平關總兵的親衛隊長竟是羅十九。皇上還真是捨得下本。」
林如海笑問:「是皇上捨得,不是義勇侯?」
寧安華拽緊手中一縷頭髮,趴在他肩頭:「表哥,又醋了?」
林如海吃痛,「嘶」的一聲,卻還是笑:「醋了。」
寧安華坐直。
她放下梳子,鬆開他的頭髮,扳住他的臉,俯身吻下去。
地下火盆「劈破」。
林如海眼中火熱勝過炭火,卻推開寧安華,把她錮在他懷裡,不許亂動。
他壓抑著○息:「這裡不便……」
寧安華抬頭,找到他的喉結,輕輕吮○:「表哥只在這裡半個月。接下來一年都見不到我了……」
她面帶○紅,連呼出的氣都比平時更潮○:「表哥不怕想我嗎?」
她再接再厲:「夫妻做夫妻之事,不是天經地義?」
她攀上去,在他耳邊輕笑:「難道,表哥想讓人以為——」
她睫毛低垂,盯著他某一處:「——你不行嗎?」
烏髮○纏。
東北的屋牆比關內更厚,把男人和女人的聲音關在了屋內。
關不住的,是三更仍在搖曳的燭光,還有儀鸞衛們往來取水的身影。
一院之隔的將軍書房,羅焰頂著刺骨的寒風坐在屋頂。
他舉頭望月。
十四的明月照得天地間一片清朗。
月光如流水灑在他眼中,也落在他手中握著的銀制酒壺上。
他輕笑,胸膛震動。
遼安將軍府最安全的兩處院子,一處是他的書房,另一處便是書房之後的正院。
他沒帶妻室,平日起居有書房足夠,正院一直空著。
郡主和太傅同來,又是夫妻,自然被安排在正院裡。
他背對正院,心神卻一直忍不住注意著背後。
昨日正院沒有動靜,他原本還以為,郡主在外不會——
是他又把郡主當尋常女子看了。
她是郡主,和林大人,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會同寢同穴。
羅焰眸色發暗。
這樣的折磨……還有十五天。
他握緊酒壺,最終沒有打開。
*
元宵佳節過後,十六開朝。
溫夫人清早起身,按品大妝,入宮見江皇后。
經過快三個月的斟酌,江家還是只能決定讓江純薇參選,不能讓皇上誤會。但溫夫人已經讓江純薇、江純嵐搬出來住在一處,請江皇后賜下了女官給上課,務必要讓江純薇深刻知道什麼叫「家族」,什麼叫「勝敗榮辱一體」。
江純薇若敗壞江家的名聲牟利,江家受辱,她亦會受辱,不會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