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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員五日一休沐,林家放女子出去玩樂,留男子在家待客……和哄孩子。
江明越和溫澄在林家留了一整日,晚飯前告辭,都說今日獲益匪淺,希望下次還能再來。
寧安碩送他們出門,三人正議定下次休沐再見時,一陣車馬聲近了。
寧安碩舉目一看,跑在最前的正是姐姐的坐騎,黑馬驚雷,並排的是十一先生,再後面便是大外甥女。
三人稍稍退後,給車馬留出空地。
寧安華翻身下馬,摘下帷帽:「江二爺,溫公子。」
江明越和溫澄忙上前見禮。
寧安華把帷帽馬鞭丟給寧安碩,問了他們幾句。
在她身後,林黛玉在羅十一之後下馬。
羅十一給她摘了帷帽,替她牽馬,眼神示意她也過去。
林黛玉略作猶豫,上前兩步,笑道:「太太,我們先進去了。」
寧安華給她理了理因跑馬略散下來的鬢髮:「去罷,也不必去我那了,好好歇歇。」
林黛玉對江明越和溫澄頷首一笑致意,轉身離去。
她大紅的騎裝裙擺挽出一朵芙蓉,開在兩人眼中。
……
江公府。
一陣秋風送來涼意。
江純嵐看了一眼夕陽,把手放在做了一半的臥兔兒下面暖了暖,拿出來在江純薇眼前一晃:「姐姐?」
江純薇「啊」了一聲回神,手中書翻在了地上,正把「年少拋人容易去」一句蓋住。
丫鬟們忙把書撿起,拍掉上面的浮土。
江純嵐笑問:「時辰差不多了,咱們去給祖母請安罷?」
江純薇慌亂點頭:「好。」
江純嵐幫江純薇正了正簪釵。丫鬟們收拾了兩人的書本針線,一同到溫夫人正院來。
宋氏、雲氏和江純齊、江純宜並何姨娘、楊姨娘也來了。祖孫三代女人說笑了一回,江明越和溫澄回來請安。
雲氏避到屏風後面。
江純薇、江純嵐也要避過去。
溫夫人笑說:「你們打小見,還差這一兩回?自己家裡就罷了。」兩人便仍在原位坐著。
等溫夫人問過江明越和溫澄今日,一屋子女人神色各異,有驚詫的,也有羨慕的。
宋氏有心圓場:「誰家女兒若能嫁進去,真是要享福了。」
就是娶了他家女兒的男子,日子怕是不如尋常男子舒服。
溫夫人笑道:「林大人之子不過五歲,離娶親還早呢。」
這話點著了宋氏。
齊兒不正是和林大人之子年歲相仿?
齊兒七歲,林大人之子五歲,只大兩歲也大不多。
她身後,何姨娘嘴一動,沒說話。
江純嵐看了一眼何姨娘。
江明越此時道:「母親,我和阿澄已與寧翰林約好,十日後再去了。」
溫夫人問:「你們都去?」
江純薇稍稍抬頭,只敢用餘光看溫澄。
江明越:「都去。」
他狀似無意:「阿澄也去。」
溫夫人心中一嘆:「去罷,若能學到寧翰林的幾分,那是你們的福氣呢。」
她和宋氏說:「今年給林家的中秋節禮,就加厚三分……五分罷。」
宋氏忙道:「是,我回去就安排。寫好了禮單,先拿來給太太過目。」
溫夫人不大有精神,便不讓媳婦們服侍用飯,令都散了。
宋氏回房,也不讓兒媳姨娘們侍候,都讓散了自去吃飯。
江明德還沒回來,江純定也早住在前院,宋氏只同兩個女兒一起用晚飯。
飯後,江純嵐教了江純齊兩刻鐘功課,看她困了,照顧她睡下,才回宋氏正房來,接手了給林家的中秋禮單。
宋氏摸著女兒的頭髮,笑嘆:「我是上一世修來多大的福分才有了你。」
江純嵐抬頭笑:「這話該我說。我才是修來大福氣,才能做娘的女兒。」
宋氏嘆道:「娘都不能給你一個好前程,算什麼好福氣。」
江純嵐笑道:「能做皇子妃是多少人求不來的大福?」
她說:「娘,我沒有不願意。」
宋氏閉眼:「我倒寧願這福氣是別人的!」
江純嵐放下筆,輕輕靠在宋氏懷裡:「真讓姐姐做了皇子妃,以後何姨娘越發要讓娘堵心了。」
宋氏嘆息不語。
江純嵐問:「娘,何姨娘不知道寧翰林要尚公主?」
宋氏想了一回:「你父親應該告訴她了。」
江純嵐疑惑:「那我看她似乎對林家動意了。是我看錯了?」
宋氏又想了想:「她再有什麼想頭也是白想。」
江純嵐道:「也是。」接著寫禮單。
宋氏便幫女兒做臥兔兒。
這臥兔兒是給太太做的,從女兒十歲起,年年給太太做兩個。
禮單寫完,江純嵐拿給宋氏看。
有人來回:「大爺本來要去楊姨娘屋裡,何姨娘讓人說燉了蓮藕排骨湯,把大爺請走了。」
宋氏只說:「知道了。」
她打點出一匹尺頭,讓人送去給楊姨娘:「說我知道她委屈了。」
人去了回來,帶回一雙新鞋:「楊姨娘新給太太做的,請太太試試,哪裡不合適再改。」
宋氏看是滿繡的鞋面,試了試,十分合適舒服,令人說:「下次別費心做這麼精緻了,平常就好。」